声音

仙境花海禁地中，月上锦被黑雾捆束于王座之上。他的身体处于昏迷中，意识却是清醒的。

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声音，更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存在，少年本身是半透明的，微微发出荧光，就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快要熄灭似的。

月上锦【这是哪？】

月上锦【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尝试发动魔法，却发现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力量。孤寂感越来越强，恐惧也随之而来，他不得不选定一个方向，慢慢往前走。

寂静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无法定量，少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越是往前走，他就越发疲累。

月上锦【感觉好疲倦啊……】

月上锦【好想……就此沉眠……】

少年终究还是没有撑住，缓缓倒在了地上。他趴着，半侧着脸，眼睛半翕，要闭不闭，看着可怜极了。半晌，他的眼睑微合，紧紧闭上了那双透亮明澈的双眸。

然而，当少年闭上双眼的刹那，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包裹地密不透风。

“我好喜欢他！”

“水清璃是我永远的男神！”

“感觉王默配不上他，要是我能取代王默就好了，我一定会做的比她还好。”

“好想穿越到那个世界啊。”

“要是能在现实见到水王子就好了。”

“水王子真是好帅啊！”

“水清璃、水灵泊，感觉哪个名字都很衬他，好难抉择啊。”

“啊啊啊，他好帅，我好爱。”

……

各种各样女孩子的声音传来，间或还夹杂着男孩子的声音。这些声音有的温婉，有的稚嫩，有的酷飒，不一而足。

起初它们是嘈杂的，难以分辨的，可是渐渐地，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深深刻印进了少年的脑海里。

月上锦唔，好吵，闭嘴，别说了……

月上锦好难受……

月上锦求求你们，求你们……闭嘴……别说了……

月上锦难以承受地抬手捂住耳朵，却是无济于事，那些声音无孔不入，根本阻隔不了。少年蜷缩起身体，他的脑海一片混乱，嘴里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月上锦水清璃……我……

月上锦阿璃，好喜欢……

月上锦我……我爱他……

月上锦不，不是……不喜欢……

月上锦呜……我不喜欢……

月上锦呜呜……他……不喜欢我……厌恶我……

月上锦我杀了……我杀的……

月上锦杀了我……不……不是我……别杀我……求你……

不知何处而起的黑雾缠绕着少年，将其吞噬，淹没，连带着那些低语泣音也一并吞没。

……

魂海深处，察觉到少年灵魂变得暗淡，零零焦虑不已，恨不能以身代少年受之。无力感在零零心中弥漫，随之而来的却还有愤懑不平的怒火，愈烧愈烈。

系统001主人……

系统001对他的感情，恐怕您也分不清楚了吧……

系统001抱歉，我要违背您的意愿了……他们无辜，您又不是何其无辜？

系统001这事……我来做……坏人……我来当……

系统001届时，得失成败，是非毁誉，我全力承担。

系统001主人……对不起……

零零自顾自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昏迷中的月上锦完全没听到，兴许，正是因为少年听不到，零零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零零小心翼翼地调动力量，与暗藏的黑雾交易。随即，不知它们达成了什么合作，黑雾与零零各自分出一部分，黑的雾，白的光，先是依照本能激烈碰撞，彼此攻击，渐渐，两者互相交融，变成灰色，不分你我。

零零将其轻轻送出少年的魂海，这灰色的光雾迅速飞遁，不见踪迹，且没被任何仙境生灵察觉。待灰色光雾彻底失去踪迹后，零零谨慎地将所有可能被少年发现的痕迹消除。然后继续守护少年，等待其醒来。

而此时花海外，水清璃再一次来寻找少年，仍旧是静默良久，得不到少年任何回应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