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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一

香蜜沉沉烬如霜之卜

时年夏日,烈日骄阳,适逢水神风神大婚,天帝太微为笼络人心,意欲以天帝长子婚配水神长女。闻言者,皆叹气,不受宠的长子,和一个莫须有的连影子都没有的水神长女,这都什么和什么?

“如果早知道今日的结局!本座定不会走上这一条路,孤苦一生。本座定不要再遇见她,再次承受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

“那一条龙死的好孤独。”和昶躺在草地上,对于大殿上的喧嚣表示充耳不闻,实在过于虚假的恭贺让人听不出几分的意味。手上的酒坛子骨碌碌的滚远了,惹得和昶坐起身来,迷蒙着眼,伸手准备去够,却见一双小皂靴立于面前,那人弯腰捡起,递给了她。和昶定神一看,噗嗤一声乐了,这可不就是刚刚卜算到的悲惨故事结局的主人公么?

神仙能卜算到神仙的未来么?能,唯斗姆元君与和昶。和昶她有调动四季的力量,为人所忌惮,相比于风水二神,风神的妹妹,太微更想招她入门下,助他平六界。那个人隐于山海之间,神鬼难寻,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手指轻划,调动自然的力量,顷刻之间便可推算出万般的未来。斗姆元君是曰:“切不可知他人结局而插手改变,一点变数可引来大的灾祸。”和昶却笑,这未来一说皆为定数,但若不尝试改变怎知不能?

和昶瞅着润玉,笑的挺肆意妄为的:“你就是那位白龙小少年?”接过酒坛,支着头,觉得这一位孤独惨死真真的有点暴殄天物了,瞧瞧他脸上似乎还有些伤,定是荼姚叫人惩罚,暗里下了手。润玉听见“白龙小少年”后一愣,想着白色的龙好像就他一个,继而恭敬道:“我名叫润玉,不知前辈是?”“春神,和昶。罢了,我推算尔尔,想了数种改变未来的方法,终究发现只有一条路能救我的风神姐姐于水火之中,将她摘除在外,平安渡世。”和昶站起身,歪歪斜斜,摸了摸少年的头,准备回大殿,示意他跟上来。就算看到了事情的结局,那她也一定要争取一下改变未来的命运。

她背对着若有所思的润玉,忽然开口:“润玉,你是愿意平凡一生,还是权利在握,孤独万年?”润玉此时还在惊讶于她的身份,早就听说世间有一位掌管四季的神仙,隐于山野,不见外人,现如今一见,倒还真是被她不羁的样子惊到了。润玉被忽然问到了问题,惊讶了一下,继而思索了三分:“若能平安度日,平凡一生又有何防,润玉不愿孤独万年,权利有何用?”此时他深受荼姚的厌恶,因为旭凤的缘故,背了很多的黑锅,平白受了很多的冤枉,只想平安活下去,哪里想得到别的?“别惊讶,我只是发现,你……罢了,不说也罢,你便是不要后悔。”不易令人察觉的笑,让人难以预测。

只是发现,要是让临秀活下来,必须要让这润玉远离权利的纷争,最好的方法就是带他走。这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居然也救不下来一个洛霖,要救了洛霖,临秀必然会死,或二者皆遇不测,这万般可能,居然仅有那么一条是能救下临秀的。

大殿之上,太微正准备同洛霖立下上神之誓,准备将润玉和水神长女婚配。和昶一声“姐姐”阻止了一切。太微看到英姿飒爽,一身素衣的和昶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像是寻了多年的宝贝忽然自己跳出来了,自动忽略她手上的酒坛子。

“和昶来得急,礼物未准备半分,既然如此,那便算上一算,也全了天帝陛下的疑惑,届时天帝陛下再应我一个条件便行。我知天帝陛下心系自己的位置,不用同和昶掩饰什么,和昶知晓,那便为您卜上一卦。”太微被说中了心事,紧蹙眉头,又有点好奇自己的未来命运,点点头,同意了和昶的要求。一愿换一愿,公平的很。

和昶脚下生风,闭目抬手,一挥手,瞬间又什么都停了。“六界将因水神长女动荡不安。”了了十二字,硬生生的让太微把想拉拢洛霖而说出的话憋了回去。

这十二个简单的字,让洛霖听闻之后很是惊讶,他看了看临秀,又看了看和昶,和昶轻挑眉,不再多说一句话。

洛霖和临秀二人之间怎么回事,和昶清楚的很,在远处偷看着的梓芬是怎么回事,和昶也清楚的很,就算洛霖不会让临秀生下长女,太微也绝对会阻止长女的出现。洛霖他们二人的逢场作戏还真是厉害。

“那春神的条件呢?”太微即使是在这卜卦的结果中难以自拔,也不忘自己答应了什么。“我要润玉,我要他和我走。”手指了指刚跟上来到达这里的润玉。太微一脸便秘的看着润玉,不想同意,但又想起刚刚的确是答应了,没办法。

“和你走?和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临秀蹙着一双秀眉,呵斥道。和昶吐了吐舌头,背着手:“十分清楚,长姐听的没错,我要带天界大殿走,据我所知,他现在是天后不喜,天帝不爱,不如同我隐居,学习,远离世俗,也好免去天后心中的猜疑和妒忌,也算是保他一条命。如何?天帝陛下,在和昶告知你未来的情况下,你已然知晓自身的命运,现如今,这一个条件不会不满足吧?”太微的确迟疑了,他的确对荼姚惩戒润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润玉,他既不重视,但贸然带走,却又为难。但是再不疼爱的儿子,也是确些情份在的,万一他真的哪天死在荼姚的手下,那就真的不好了,如果润玉跟了和昶,那便更容易拉拢她了。瞧了一眼定定的站在远处不敢上前的润玉,太微终究点了头。

润玉记得第一次拉住和昶的手的时候,她低着头笑语盈盈的样子,顺着眉,和昶笑曰:“我虚长你千岁,但你又不能叫我姐姐,若是喊不惯师尊,便唤我一声姑姑吧,总的将来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后不要那么恨我。”润玉也记得,那天的风挺好的,有人用自己的权利带他离开了牢笼,牵着他手离别时又重复的话:“六界将因水神长女动荡不安。你们好生思量,长姐,若是有一日觉得难受,便来听风崖,吹一阵东风,我会来找你的。”

和昶知道,水神长女就是一个结,时刻缠绕着众人,太微放话,这十二个字,禁止对外宣扬。

洛霖才不会和临秀生什么孩子。太微看他们二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加重了他对二人的猜忌,也时刻想着怎么除掉所谓的水神长女,但又思索,一个小小的未知的人,怎么会让六界都动荡不安?

润玉于和昶便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带走他却又是救临秀最关键的一步棋。没了一个穗禾还有下一个妒忌的人去杀了风水二神,这也是和昶推出来的。万般推算中,这二人都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唯一一条,险中求了胜,与和昶带走润玉只那么一丝关联,却是致命的重要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和昶忘了,自古以来,师尊都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

温柔的临秀是和昶的软肋,但洛霖从来都不是。长久的眼见为实是和昶知道二人大婚是为逢场作戏的理由。

“长姐,听风崖的风告诉我,你说你很不愿嫁于你的师兄。”可是在我的卜算中,你死的是那么的无辜,润玉他又是那么的孤独。

润玉终究也会成为她的软肋?

若于隐世,那便是润玉的幸事。

记得幼时,舍不得燕儿离去的和昶,私心的停住了春天,导致了人间那年颗粒无收。是临秀为她领了天罚,过去了好久才养了回来。所以这是欠着一条命,必定是要用自己一生来还的。

春神,引导着四季更换,幽静的山谷常常回响着悠长的铃声。听风崖的崖底深不可测,弥漫着大雾不能知道它究竟有多深,雾的下面却是另一番风景。这便是和昶隐居的地方了。

润玉立在桥头,眺望着远处,目及之处,皆为草木,了无人烟。本该快乐的年岁,背影却充满着忧伤。和昶走去,拍了拍润玉的肩膀,让他放宽心。“你便在此好好修行,你我有缘,带你来此,你想走,我不拦你,不过,话说前头,润玉,你的母神迟早有一天会除掉你。谁人不知她佛口蛇心,表面上装出一幅母慈子孝,背地里却不知给你使了多少绊子,可惜啊,无人敢管。”润玉也的确受够了荼姚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难,却又在无比贪恋着那过去曾有的为数不多的关爱。

璇玑宫的润玉那一天变成了听风崖的润玉。

于太微来说,只是少了一个儿子,还有另一个在,于荼姚来说,旭凤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要太快乐。

曾经的人们追逐着功名利禄,却又何尝不是被人所羡慕着能有平凡的生活?

那一年孤独惨死的润玉,那只手高高的抬起,虚虚的抓着什么东西,床边的人哭的十分虚情假意,只盼他早一点咽气,好将天帝之位传给他。棠樾这孩子终归白疼了一场,不知道润玉后悔了没有。

润玉常常在想,和昶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听风崖,崖底灵气足,便是修炼的好去处。问及缘故时,和昶总是笑的开心:“你说你想过普通而平凡的生活,我便救了救你,你也知道,我这崖底,活得十分孤寂,那从此以后,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互相陪伴。你陪着我,我带你离开牢笼,你我二人都有所得,何乐不为?”

荼姚听说神鬼难寻的春神在水神和风神大婚典礼上要走了自己一直的眼中钉润玉,心中百般滋味,可确实想想,春神对权利无兴趣,带走了润玉,也算是为她和旭凤除了一个碍眼的人。把梓芬从临渊台上逼下着实让她痛快至极。

润玉是荼姚的一根刺,水神长女则是太微心中的刺。太微也甚是后悔将临秀强配给了洛霖。洛霖是一个好父亲,却从来不是一个好夫君。

润玉揉了揉眼睛,仿佛看见和昶在哭,不知道在哭谁。还能哭谁?自然是临秀。和昶看着愈发风姿绰约的润玉,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时间其实过的挺快的,跟着和昶的润玉脸上渐渐的有了笑意,偶尔却还是想家,想那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亲情。

那十年的花敛蕊不开,四季的交替空留了气温的变化,人间死气沉沉,和昶这位春神因为梓芬的逝世平白受了人间很大的怨气。

那十年也是润玉最难挨的十年,长身体的润玉还不能像和昶一样辟谷,天界何曾问过这个儿子的死活?他病倒了,饥饿,体力不支,导致高烧不退。

和昶叹着气,摸了摸他的额头,给他度修为,好让他挺过这一个难关。

“手好暖,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似乎这件事过后,润玉开始依赖了和昶,就像和昶依赖临秀一般。

润玉不知道的事情是,和昶贵为四季之神,生得一番博爱的样子,心里除了临秀却也不想装他人。对于情爱,更是迟顿的很。

再然后,那难熬的十年啊,天界自然不会短了旭凤的吃食,那一直清贫的和昶和润玉就不同了,和昶喜欢辟谷,润玉来了之后才开始了屯粮,一年一屯,一屯吃一年。然后就又多了好多的事情,很是烦躁。

敛蕊不开的十年里,鸟兽不走,粮食不长,润玉见着日亦见底的米,甚是担忧,倒是和昶一敲润玉的脑袋,让他别想那么多。

“那便让世界陷入沉睡当中,等到漫长的冬季过去,春天就又回来了。”那么就陷入沉睡当中度过这场劫难吧!

那时临秀带来了消息,花神逝世了,那个时候,润玉正在读着书,苦心钻研书中御水一术,时不时看看面露苦色的和昶,和昶只是担心,那一日终于越来越近,自己计划到底能不能行。却半分也没有听到天界有关于润玉的消息。

“你这爹也太狠心了,虽说你跟了我,儿子有没有吃的,他却半分不关心,估计连你多高,生辰年岁都不曾记得。”和昶敲着桌子,一点都不避讳,顺便瞟了一眼狼吞虎咽的润玉。

润玉喜欢吃甜食,却好一口酸梅,床头放着一小罐腌制的梅子,是他素日里功夫练的不错时和昶奖励的,却比任何的补品都要有用。

“提高自身的修为与境界,比任何吃什么灵芝宝草要来的更有用。”和昶用木剑敲了一下润玉的腿,让他站直,背挺好,否则手不留情再来一下。

等到粮食吃尽,和昶有点面露苦色,摇头。“润玉啊,咱没吃的了。”润玉却道自己一点都不饿,坚持了三天,终于病倒了。

故事的主人公从来都是和昶,却永远都不是润玉。

润玉发着高烧,难受极了,没有草药,没有吃食,孩子的他难以熬过漫长的冬季。

“师尊,玉儿难受。”沉默寡言的润玉第一次开口述说自己的感受,无法让人忽略,不喜欢麻烦别人从来都是他的性格,喜欢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也是他的忍耐。和昶摸着他的额头,给他渡着修为,丝毫不吝啬自己修炼多年精纯的修为要多久才能再次修炼回来。

明明只比他大个千岁,却活得像他的妈,这真的是最大的玩笑了。

和昶也没想到,到最后,整个把自己搭了进去。

年幼的润玉就这么跌跌撞撞度过了这十年,来年草莺飞的时候,他奔跑在草地上,挥着手,喊和昶来看天上的燕儿。和昶挥着手,面露喜色,白色的大地,冰雪消融,又是一年春日。

“师尊!你看,这燕儿好美!”润玉指了指屋檐下筑巢的燕子,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向和昶炫耀着。和昶点头,认同他的话。彼时不到胸口的小少年,此时已然和她一样高,性子也开朗了许多。

究竟什么东西悄悄的在他心底发了芽,却又碍于世俗的眼光不愿承认?

临秀传来了消息,天后要生辰了。特地邀请了和昶,虽说和昶不想去,但是又明白荼姚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看润玉死没死呗。若是见得他长得比旭凤好,估计她会气疯!

润玉长得如此的英俊潇洒,这世间应该无人不爱的吧,却见他喜欢那一把折扇,扇动间,阴风阵阵,可灭阳火,专克旭凤,是和昶找来给润玉防身用的。

“师尊!”见到她来之后的润玉,停下练功的步伐,很是乖巧的喊了一声和昶,脸上笑语盈盈,丝毫不见当年的阴郁和寡欢。

过目不忘是润玉的本事,旋转起身跳跃,这就是简单的练武的架势。一把间霜扇被耍的眼花缭乱,扇面上的“惠风和畅”被某人吐槽像是犯了自己的名诲。

风中传来一封信,和昶伸手接住,目光中渐渐露出担忧,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听到声音的润玉很是好奇信上写了什么东西?临秀传信来,无非说的就是天后寿宴,实在推脱不得,必须得去。

润玉知道消息却只说着见招拆招。和昶头一次觉得润玉智商捉急,拍拍他的肩,抬头看他:“ 唉,要是荼姚看你看得这么玉树临风,修为造诣都比旭凤强,你觉得你还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掌管四季的春神见到荼姚也是要恭敬的问好的。况且自己掐指推文算得润玉有这么一难,又无法逃脱。

“师尊, 那玉儿不去了?”“不去?为什么不去?不去的话你那嫡母估计又要在外造你的谣!见招拆招!”这番话听得润玉低头咧嘴笑了起来。无论如何,师尊会保护他的。

天后的寿宴的确办得很是奢华,吃穿用上,极尽所有,素日里见不到的珍品也在这里如同常物一般。

旭凤带来的一个侍童极尽无礼,惹得荼姚很是不快,她看上的人选是穗禾。旭凤是公认的才俊,修为也极佳,对那侍从又是不一般。

和昶步伐轻快的走进来的时候,明显看到大家朝这里看来了。临秀很是高兴,她们也多年未见,简单的互相点头就算打招呼了。众人的目光其实被身后的润玉给吸引了,毕竟多年未见的大殿已然长成了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小伙儿,见谁都面带礼貌性的微笑。和昶明显看到荼姚的脸色拉了下来。旭凤的风头被抢了,她自然不快,何况,

润玉是太微背叛她的证据,是她的耻辱。

鸟族喜欢奢华的东西,润玉送上拳头大的夜明珠恭祝她寿与天齐的时候,荼姚还是礼貌性的回应,还有就是太微简单的寒喧。

习地而坐,润玉瞧着一直在看临秀笑得十分高兴的和昶,假咳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酒,二人相视一笑,继而被旭凤带来的侍童吸引了目光,那侍童惹恼了茶姚,锁灵簪一落,倒是露出了一幅惊为天人的美貌来,生得极像当年的梓芬,看得太微的眼睛直勾勾的。润玉要是晓得这一位差点成了他的未婚妻不知道如何感想。

穗禾一脸怨毒,再加上那个名为锦觅的仙子毫无教养信口胡说满嘴跑火车,公然讨论什么“灵

修”一类的问题,让人不由得为刚刚看到她容貌产生的好感硬生生打了个折扣。

梓芬可就只是凭一张脸就能祸害众生,让一堆男人围着她转,也不怪茶姚恨她入骨,如今看来,这梓芬的女儿,又来祸害她的儿子,她肯定欲除

之而后快。

太微到底是对梓芬有情的,回想当年的恩怨,只恨自己没保护好她,让这么一个六界第一美人香消玉殒。

和昶瞬了一眼锦宽,便问着云淡风清,啥表情都没变的润玉有何看法。润玉只回道: "空有皮囊,毫无教养,灵修一事都能堂而惶之公然讨论,真是欠缺管教。”最后又补上一句: "与师尊相差甚远。”和昶佩服润玉空口说瞎话的本事。洛霖和临秀对视了一眼,仿佛又知晓了什么事情。

到底锦觅是水神之女还是天帝之女,这还是要他二人自己去发现的。

宴席结束,润玉被茶姚以寒喧之名义叫了过去等待他的是一场雷刑。茶姚惩戒人,总有理由这次是以“多年未尽孝道,小惩以示警告”,心里却想着润玉的优秀已经开始挡了旭凤的路,恨不得他马上死掉!和昶同临秀在诉说着姐妹情深,太微却宣她有事要商议。

还能什么事情,这难得一见的机会,太微早就不满足“六界将因水神长女动荡不安”这十二个字了,况且临秀和洛霖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哪儿

来的水神长女?和昶嘲讽的很直白,直言道天帝陛下不用那么虚伪。“润玉活得那么谨慎,天后还

是不愿放过。天帝您不就是想知道今天的那个仙

子是谁么?和昶有个条件。”太微被戳中了心事

一时间脸色难看,多年前,一个十二字的预言带

走了润玉,现如今又来求她推算占卜,她又在提

条件。

“大灾十年,天界对润玉不闻不问,和昶求的不

多,只求日后您与天后不要打扰润玉便可。天帝

陛下不就想知道那锦觅是谁么?她便是水神长女,洛霖和梓芬的女儿,六界动荡不安的源头。”这番话惊得太微半天无言,他的位置怎么来的,他心知肚明,和昶卜算的能力有多准,他也心知肚明,没想到,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所谓的水神长女在自已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和自己的儿子走那么近了。

“天帝陛下,现已如此,我那好姐夫和您的好儿子肯定对锦觅下不了手,我那仁慈的长姐又肯定看在梓芬的面子上护着锦觅,总觉得我的占卜是无中生有,想存着侥幸心理,锦觅就是一只受伤的老虎,死了还好,放虎归山,死的就是旁人了,您还是担心一下他们大婚上献给您的那杯酒里有没有煞气香灰吧!”

这好了,一下子就告诉了太微存活之道,可惜啊,旭凤后来光想着造反,白白浪费了他爹的苦心。

润玉被加以雷刑的时候,难熬之季,却见着自己的小师尊急匆匆的跑进来,义正辞严的同茶姚要

的小师尊急匆匆的跑进来,义正辞严的同茶姚要人,恍惚间听到了什么“天帝下令不再过多问责润玉,润玉由春神仙上带回居”之类的话,心里泛起一份苦涩,到最后,真正关心自己的居然只有自己的小师尊。

茶姚听着和昶的保证,保证润玉不会挡着旭凤的道,一切如茶姚所愿,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碍她的眼了,只求让润玉平安度日。润玉心里关于亲情的最后一分幻想,破灭了。

茶姚假惺惺的关怀了几声润玉,便这么放他二人走了,眼下锦觅才是她要对付的人。

洛霖和临秀还没得到关于锦觅身份的消息的时候,和昶已经和润玉回到家了。润玉的背上被劈的血肉模糊,看得和昶不由得心疼起了三分,喃喃自语道自己辛辛苦苦好好养大的少年,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润玉后来再也没开口叫过一声师尊。只道: "上神只比润玉大上个一千三百七十三岁,润玉觉得叫声师尊实在是把你叫老了。”

和昶知道,润玉喜欢上了自己,摆摆手,耸肩,有些无奈:“不愿叫便不叫,随你开心。”

喜欢上她,也是她早就计算好的。深情如润玉,一生只会爱一人,便会奋不顾身,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爱她。

润玉要对抗的却是世俗的眼光,哪有徒儿能和师父在一起的?

曾经跟在和昶身后抑郁寡欢的少年,不知何时何日都长那么大了,已经摸不到他的头,安慰他,让他放宽心,不用寂寞。

大约她唯一没有算准的一件事就是自己也会喜欢上自己计划中的那个人。

到底谁才是那个局中人啊。

清清冷冷的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和昶每每都要说上一句润玉愈发的没规矩,现在都开始直接叫她大名了。

润玉偶尔看天,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又看着池子里的水,苦笑一声,此生不为亲情所累。

“润玉,长姐带来消息,水神长女出现了。”正坐在石头上的润玉听言转头,一脸疑惑,不知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和昶叹口气,继续说道:“我本遇见你是个偶然,见你活的十分艰苦,想带你脱离苦海也是真的,可是,做为条件,告诉你父帝一句话,占卜得到了十二个字。”再给润玉一个脑子,他都猜不到是什么话,只是皱着眉头等待接下来的解释。和昶舔了舔嘴唇:“六界将因水神长女动荡不安,可是之前你的父帝打算将你和那水神长女做一段姻缘的,然后好像被我给打乱了。那天宴席上见到的美人就是水神长女。啊,我的长姐,平白做了人家的后妈?”

润玉听完这番话,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把他和那什么所谓的水神长女牵扯在一起,他对没有素质,没有教养的女孩子实在是不敢恭维。没素质没教养和纯真无邪是两回事儿。

天界的事貌似挺乱的,什么天后之子对水神长女一见钟情,抛弃了一直暗恋他的表妹,可惜锦觅是个不通情爱的。

“情爱是什么东西?喜欢又是什么?”和昶喃喃自语,在听闻锦觅下凡历练一事后,发出了此番疑问,手上的梅子骨碌碌的滚远了都不知道。润玉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吓了她一跳。“和昶上神可有喜欢的人?”“你心里没数?这几千年,就咱俩呆这么个地方,我能喜欢谁去?”

她知道润玉喜欢上了自己,可是她只是知道这件事,她又不喜欢润玉,哪知道什么感觉?

“可是润玉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到肆意的你,再到你义无反顾带回我的你,后来十年大灾日日输送修为的你,亲手做梅子的你,日日陪伴开导的你,到前几日不顾一切从天后那里带走我的你,都是我喜欢的样子,不是绝色,却是我最需要的你。喜欢上你从不是偶然,是我只有你。

“可是你还没我厉害。”一盆冷水浇下去,和昶一句话弄得润玉哭笑不得。润玉笑了,四季之神,恐怕没几个人敢得罪。

他知道她的心里现在只有她的长姐,他等得起。

和昶真是个恶人,她算准了润玉会在千年后爱上她。穗禾的刀子捅了两位上神,和昶哭着要散尽自己的修为去救临秀,不知何日看了《梦陀经》的润玉重新习得了禁术,准备用自己的命去换了临秀的命。就是吃准了他的深情,就是算透了这个天选的未来天帝人选不忍她伤心。

和昶到底也是个薄情的人,她从未爱过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到最后也只回他一句:“从未。”却仍在夜半无人时哭得那么伤情。曾经打着利用的算盘,到最后真的赔了自己的心进去。

到底是锦觅还是她,她做了曾经和锦觅一样的事情。

和昶支着头,一脸镇定的听着临秀的不安,双手紧握代表临秀内心的恐惧,曾经在他们大婚仪式上所做出的预言,仿佛魔咒一般围绕着两人。“长姐,听我一言,离锦觅远点,否则一生难安。”

临秀闻言,徘徊踌躇,她不是洛霖,洛霖是锦觅的爹,她充其量是人家的后妈。可,锦觅是梓芬师妹的女儿啊,更应该视如己出啊!更何况,一个几千岁的小女孩儿能掀起什么风浪?更何况她修为止步不前,还不如一个精灵,又是少有的寡情之人,能干出什么事让六界动荡不安?

她捅旭凤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只有几千岁,还是个小女孩儿。

总而言之,又要重复悲剧了,临秀把锦觅视如己出,洛霖对锦觅愧疚入骨,唯有天帝心中几番掂量,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除掉这个隐患,而天后就挺干脆直接的了,一道旨意,直接召唤,琉璃净火开启,直接准备打她个魂飞魄散。

和昶耸肩,给了临秀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而后便是寒喧,锦觅的无知没教养又在家宴上闹出不小的笑话。

“这一声小姨我委实担当不起,你还是随他人,叫我一声上神吧,锦觅仙子。”

等到月明星稀时分,和昶有些微醺,摇摇晃晃,却仿佛看到路口早就有人在此迎接。一身素白衣裳的润玉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像是等了很久。和昶笑得挺开心的,起手点阴阳,准备开始变幻四季,倒是润玉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如此任性。

“阿和你醉了,你若是任性,人间又要大难了。”“你愈发的没规矩了,润玉。”

没有喜欢锦觅的润玉委实是幸运的,不用再受那种锥心刺骨的疼。

“你弟弟和那位锦觅仙子要下凡历劫了,我明明说过,水神长女会带来祸患,长姐为何要在意她是她师妹的女儿,视如己出,要存在侥幸心理,我明明告诉她了,她说锦觅从小没爹娘疼爱很是可怜,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说过天界大殿下从小没父母疼爱也可怜极了。死了一个花神,六界就遭罪十年,那十年又有谁关心过你是怎么度过的?”“从你带我走的那天起,我就没有父母弟弟了,我只有你了,阿和。”

情不知所起,谁又说得准呢?谁知道润玉是何时何日爱上她的呢?

闻言,他口中的阿和因为喝多然后吐了一地。和昶半醉半醒,才不会感动。倒是第二天早上惯例的一碗粥让她十分的期待,如果润玉那尊神没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看的话,她会吃得更开心的。

润玉一语道:“阿和可还记得昨晚回来说了什么?”和昶听闻“阿和”二字,委实抖了两下,实在是被润玉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师尊变和昶上神,再到现在如此亲昵的“阿和”,请问,谁教的?

和昶哪还记得昨晚归来说了什么,润玉摇着间霜扇,笑的十分开心:“阿和昨日说完那个锦觅仙子叫你小姨,你十分不喜之后,又说了,你十分心悦润玉。”

天地良心,和昶觉得这后边儿的话显然是润玉胡说八道的。

和昶挑眉道了一句“我曾经对门口养的那只鸡也说过十分心悦它”。润玉手里的扇子忽然觉得摇不动了,甚至开始觉得昨夜那番话是他臆想出来的了。

润玉对自己的真身十分的在意,人家常说,真身要显给自己未来的伴侣看,人家又说,龙性本淫,可和昶却瞧着润玉是个深情的,不然哪能对锦觅念念不忘,直到孤独惨死,现在又钟情于她,非她不要呢?这挺尴尬的,她是个自由的人,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临秀好好活着。

她是家中幼女,父母好大年岁才有了她,生而为神,操控四季,却唯独对临秀是掏心掏肺,一心一意的。

然后就是和昶若无其是的拿着梅子过来找人,也同他说一说近日里来天界所发生的事情,天界没什么大事,荼姚很是上火,怎么都除不掉锦觅,穗禾怎么都得不到旭凤的芳心,锦觅对那日席上有一面之缘的润玉好印象,下凡之前的家宴上还问了两声润玉怎么没来,被和昶用一句“我的人与锦觅仙子无关”堵了回去,旭凤想方设法要得到锦觅,太微暗戳戳的准备端了鸟族和锦觅,但碍于洛霖和临秀,无法动手。

尤记得那日夜里,大约是夜神当值不太上心,顶好的月色,非要弄个乌云,等到云散去,和昶瞧见了沐浴中的人,心中起了那么一丝的波澜,龙的尾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

阿和,阿和,见了我的真身就要对我负责,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那种,谁让你当除力排众议,不怕得罪母神也要带我回来的呢?阿和,阿和,你那天急匆匆的到来,像光一样,张开双臂,挡在我的面前,此前我的人生中无一丝的欢愉,我开始庆幸那天给你捡了酒坛子。阿和,阿和,我只有你了。

阿和,于你而言是简单的两句话,可是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可是,润玉啊,阿和,她的心里只装得下临秀一个人,带你回来所给出的两占卜卦于她而言无足轻重。阿和的心是你暖不了的。

和昶丢下手上的罐子,正巧砸在了润玉的手中,无缘无故,为何要奖励他?润玉有多般好奇。“以后别胡说八道说我心悦你。”心里却在呐喊,要上前摸一摸那滑溜溜的尾巴。毕竟几千年来,她还从来没见过。良好的修行告诉她,要克制,不能无礼。

龙露出了尾巴,是情动的表现,他定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

阿和,阿和,润玉从未如此强烈的想过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便是之前见过万般女子也不及你一分,容貌妍丽的水神长女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样子,到底,你要如何才能明白我的心呢?

那一日,天宫炸了,水神长女与天帝次子于树下苟且,被天帝和水神抓了个正着,被抓到时,锦觅衣衫紊乱,满脸红云,香汗淋漓。洛霖见此状,差点一掌打死旭凤,幸亏太微拦了下来,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洛霖自此与天界断绝了来往,连带着临秀也是如此。

东风自听风崖上传来讯息的时候,润玉正在练习术法,一手冰凌耍得炉火纯青,瞧得和昶眼花缭乱。“阿和,这一招如何?”润玉见扶树而立的和昶,想得到她的夸奖。和昶点头,赞许的眼光瞧着已经所向无敌的润玉。和昶拍手,表示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教给润玉的了。

“阿和,你不要我了?”

和昶接到临秀的消息,眉头一皱,随手把信交给了润玉,润玉看完没什么反应,却在听和昶的反应,和昶叹气,招手,要润玉跟上。

锦觅倒是没有被关起来,急得洛霖和临秀瞎操心。洛霖似乎开始明白那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了,锦觅似乎已经开始让天界开始混乱了。平白被荼姚指责一个故意勾引天界二殿下的罪名可还行?

锦觅看见是和昶到来了,再瞧见她身侧的润玉,开心的叫了一声小姨,惹得和昶很是不快。严加警告自己与她并无半毛钱关系后就让她收回直勾勾盯着润玉看的目光,言语中奚落她不知廉耻一番,未大婚就与他人在树下苟且,真的要气死洛霖和临秀了。

“这位公子长得十分的俊雅,不知可否同我灵修,助长一下修为?”此话一出,润玉的脸红了半分,假咳说不出话,眼睛瞧着和昶的脸色。和昶了然于心,偏头一看听到这句话的洛霖,耸肩,嗤笑这锦觅同她母亲一样,是个不知廉耻的,灵修一事,看来是她愿意的,无人强迫。

“水神殿下好好的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问题,这一闹,六界皆知,锦觅怕是无人敢娶了,要不,直接嫁给旭凤算了。”

本是好言相劝,到了洛霖耳中却是如此刺耳。临秀赶紧止住和昶说话,和昶瞅得洛霖十分不自在,抱臂嘲讽。洛霖是知道临秀这个小妹的,嫉恶如仇,不爽快的就当面说出来,眼下锦觅又刚刚调戏了天界大殿下一番,实在是让他的脸无处可放,根本就不能用一句“觅儿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搪塞过去,更何况,谁都看出来,润玉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他那名义上的小师尊了,从刚刚开始自己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

师尊?他是行过拜师礼了还是给她端过茶了还是向六界宣誓过了?谁能证明她是他的师尊?

“我原以为水神长女会是我的长姐所出,原来竟是梓芬啊,别啊,这么刺激的么?”因恐惧着那十二个字,这几千年来,二人从未圆房,也因着洛霖不爱临秀,这就罢了,水神长女一出现,两个人都还存在侥幸,现在好了吧,骑虎难下!

“我今日十分的快活。”和昶发现只要洛霖不快活自己就快活了。“阿和,润玉被调戏了,你竟是如此开心的吗?”

和昶说润玉要是再叫一遍她阿和,她保证会弄死他。

太微过的十分的不快乐,瞅着眼前跪着的旭凤和旁边在偏袒的荼姚,他头有点大。洛霖和他闹崩了,他能怎么办?

旭凤的口中声声泣下,说自己非锦觅不娶,荼姚要炸了似的说她最多为个侧妃,正妃非穗禾莫属,太微眯着眼,听他二人争论,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除掉锦觅。忽然记得和昶卜的第二卦,了然于心,要在大婚典礼上除掉她。

和昶卜到了锦觅的下场,也卜到了旭凤的下场,接下来就该是太微宣告六界火神旭凤迎娶水神长女了。

“还有一个月。”还有一个月,荼姚就要被贬,曾经的阴谋诡计都将败露,包括毒害梓芬一事。惹得太微大怒,将荼姚关了起来。然后便是穗禾奉旨行事,连带着捅了洛霖和临秀。

“阿和,还有一个月怎么了?”润玉不明白和昶口中的一个月怎么了。换来的只是两个字:“无事。”

润玉记忆里的和昶从来都是这样的,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无悲无喜一点,好似自己的一切事情在她心里掀不起大波澜,她的伤心难过从来都不是对着自己的,就算自己僭越的叫了她如此亲昵的名字,也并未受到任何处罚,因为,他在她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穗禾听闻旭凤要娶锦觅,捏碎了不知多少茶杯,便是洛霖也觉得这是眼下保住锦觅名声最好的方法。二人的婚礼就这么隆重的举办着。

润玉挑了月朗风清的日子,同和昶告了白,说的那叫一个深情。什么此生只待一人,绝不食言,还起了上神之誓。和昶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早就知道有今日之事的发生。

存着利用之心,哪能喜欢上呢?

情到深处,润玉便是抱着和昶,埋在她的颈窝,趁着月色,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一遍又一遍的唤她的名字,阿和,阿和。

和昶心动了,如果不是为了临秀,她一定早就能接受了润玉这么优秀好看的人,不用等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不喜欢润玉,只在利用,从一开始带他回来就是,对他好,让他爱上她,以至于最后心甘情愿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临秀。

利用吗?那为什么他叫她阿和的时候,她会有点心动的感觉?

那一日终于到来了,荼姚被关进了天牢,穗禾变成旭凤,一掌打死了洛霖和临秀。等到和昶赶到的时候,洛霖早已魂飞魄散,谁叫他用自己一半修为给锦觅做了把刀?而临秀也只存在了一口气。

润玉记得和昶是发了疯似的,眼前只有血和快要虚化的临秀。

和昶要散了自己的修为来救临秀,来报答幼年时护她之情。四周开始变成冬季,如同那十年,开始死气沉沉。

寒冷,无尽的寒冷,伴随着死寂,以及,随时可能降下的天雷。

和昶脚下生风,准备用自己的全部修为去保临秀的魂魄,不至于灰飞烟灭。润玉急了,不光润玉,连同坐在九霄殿上的太微也急了,四季都没了,六界还有何生机?

润玉的血灵子之术在关键的时刻用到了。和昶看到他割破自己的手,再看着地上已经快要虚化的临秀,心中难受了起来。

“师尊,是不是以后就只有玉儿了?”“师尊,以后都没有人打玉儿了吗?”“师尊,以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和昶上神今天真真儿的厉害,润玉多谢上神搭救之恩。”“和昶上神,今日为何要带润玉去洗风池?”“阿和,你醉了。”“阿和,润玉也心悦你。”“阿和,你不要离开我。”“阿和,润玉只有你。”

“阿和,你可曾爱过我?”润玉的手在滴血,满心期待的等着答案,到最后只听到“从未”二字。大有一片真心错付了的意思。

到最后,临秀还是和昶自己救了回来的,才不至于魂飞魄散,保住了一条命,也幸亏临秀她本身的修为甚好,只要再养上个千八百年便行了。

和昶配不上润玉的深情,心存利用的爱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和昶失了一半的命挽回了临秀的命,到最后才发现,润玉根本不欠她什么,凭什么要去救临秀呢?

“我算到了故事的结局,却从来没算到有一日我会把自己搭进去。”

润玉笑着,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终归是一个人。“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当初要带我走?”“利用你。”“为什么刚刚要阻止我?”“舍不得。”“你是不是早知道风神有今日一劫所以才带我走?”“是。”“为何?”“利用你的血灵子之术救我的临秀姐姐。”“阿和,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没有,从来没有。”

只是瞧见你情动时的龙尾也动了心,只是醉酒时耐不住自己的心要告诉你自己心悦你,未有其他,只是朗朗几千年的陪伴,未有他人,早已离不开彼此,只是,我的确是爱上你,配不上你罢了。

因着水神惨死,风神大伤,六界动荡了起来,水神长女与天帝次子的婚礼却依旧在如期举行着。

临秀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时分,抓住锦觅的袖子,痛心疾首的说道是旭凤一掌打死了洛霖,倒是没见锦觅有何反应,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冰刀罢了。

临秀姨不会骗她的。

穗禾回来后听到没有打死临秀,只除掉了洛霖,也是达到了目的,也算是破坏了锦觅与旭凤在一起的可能性。

和昶这边不好过,失了半条命的她也只能将养着,宛如多少年之前历的劫一样,吊着精神。她习惯性的坐在洗风池旁,放上一罐梅子,清清冷冷的池水曾是润玉的挚爱,倒是她讨厌了几番。

润玉走了,走的干干净净,回到了属于他的那个璇玑宫,徒留她一人在听风崖底,更换着四季。

夜半无人时,和昶开始总是与一个人缠绵缱绻,辗转反侧。情到深处时,那个人抓住她的手,墨发垂下及她耳畔,狠狠地告诉她自己得不到她后有多么不甘心,为什么她从未爱过自己,如果能像现在这样,也是极好的,至少这一刻她是属于自己的。和昶却无力反抗。天将亮时,那人又离开,和昶醒来时却是无半分记忆,让人分不清那是不是梦魇。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临秀救了回来,按理来说和昶应该高兴,却在应该烈日骄阳的七月份布下了漫长的雨季以及反常的冷。明明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当中,却算漏了自己也会动了情。

天界水火二神的大婚进行着,润玉一脸谦恭的坐于席中,半分不看坐于他旁边的和昶。

有什么东西马上要进行了。旭凤自不量力的以为掌握了全局,开始了兵变,只为当上天帝,放他的母神出来以及为了鸟族的存亡,决心奋力一搏。太微拿着杯子,闻了一闻,狠狠的扔掉,怒骂旭凤的狼子野心,骂他暗算自己等不及要坐上这天帝之位,杯子里的煞气香灰便是证据。

兵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锦觅将头发送给了旭凤,藏于他的内丹精元处,被她一刀捅死了。润玉一把间霜扇挡在了还没恢复好的和昶面前,不让她被旭凤的火气伤到,倒是让和昶感动了几分。

“是你杀了水神爹爹。”新任的水神眼见着旭凤魂飞魄散,毫无怜悯,不听半句解释,而后吐出了那颗灭情绝爱的陨丹。

眼见着旭凤魂飞魄散的太微心中还是悲痛的,曾经的预言终于实现了,水神长女的确让六界动荡不安。

再说自己有多爱旭凤有什么用,太微冷漠的将锦觅的真身给烤化了才算了结了这一场大事,却不舍得搭上命换旭凤的命。早知有今日,太微就该早一些时日动手,说不准旭凤还有救。

得知旭凤兵变失败的荼姚失去了全部的希望,跳下了临渊台,一了百了。却没有一个人质疑一下煞气香灰究竟是谁放的。

花界被收回,水神令另择良才,没了荼姚和旭凤撑腰的鸟族彻底归顺,太微真正的了了一桩桩大事。就算他知道穗禾捅了洛霖又如何?洛霖不归顺,就是太微的心腹大患。没了一个儿子,后面还能再生,眼下就有一个优秀的现成的。

春神养大的孩子能差吗?

后面的事情,和昶再也没有卜算过,只记得,润玉一脸的从容,看不出是他放了煞气香灰嫁祸给了旭凤。

太微死在了之后的一场渡劫里,除了润玉,他也没别的儿子,自是润玉坐上了天帝的位置,捡了个现成的。

迎亲的仙官来到听风崖底的时候,和昶着实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一天,润玉等了整整千年,脸上的喜悦也算是如沐春风。

“本座不论上神恨也好,爱也罢,只要心里有本座,也全当抵了当年‘从未’这二字的回答。”润玉拉着和昶的手,耐心的说着自己等这一日等的实在是太长了。也精心布了局,却不曾想断了旭凤的命,本来他就对旭凤没有情份,也怨不得他。

“阿和,你可有一丝爱我?”情浓时,总是情不自禁的露出尾巴的润玉依旧在反复的问着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与否都不防碍他将人强行拴在他边。“爱。”后悔到今日才发现,错过了很多的时光,却也不后悔当初选择带你走,所以才不会孤单一人。

和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离开了,她怨恨润玉的欺骗,魇兽吐出的梦珠,是多年前她以为做的那些诡异的梦。那些以为是梦的夜晚终究被发现原来是现实。和昶捂住嘴,难以直视,那些日日夜夜都被润玉下了禁术,同他交颈而卧,所以才无法察觉。

难怪现在大婚后同润玉流连床榻时总有种熟悉的感觉,难怪他不再怀疑她的爱。

“无耻!”和昶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做出有违君子的事情?是她先起了利用之心,搭上了润玉的一生,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润玉那些日子对她做的事情?是她算计着让润玉爱上她的啊。

润玉也就只做过这么一件有违道德的事情罢了。总是觉得过不了自己的良心,也担心有一朝一日被发现后的质问。如今看来,终归于纸包不住火。

阿和听不进自己的解释了。

那一日和昶自行脱去天后的服饰,垂着眼,苦笑着,说自己欺骗在先,又怎能怪罪别人欺骗她呢?

满脸落寞,不想听解释,只道一句,再也不相欠。曾经的利用和欺骗,如今也系数还清,再也没有理由留下了,也回不到当时快乐的日子。

和昶的左手抓住右手腕,决绝的转过身去,等到润玉追了出去,却再也见不到人影。

四季的转换依旧,润玉的脸上再也没有过笑容,也时常去听风崖底去等待,等待着奇迹,也会去洗风池里泡上一泡。这些年也见过姿色上成的美人,却再未动心过。

“阿和,如果当初不相遇,会不会就不一样的结果了?”

不一样?是啊,风神水神惨死,而你也孤独一生,累累的战功都成了人家的铺路石,到最后惨死。和昶也只会成为你人生的一个过客,根本不会与你有什么交集。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强求来的。万般选择只为救她的临秀姐姐,卜到最后,将自己都搭了进去。

来年的春天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连风都是暖暖的,万物开始了生长,又是一年好节气。润玉站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恍惚间仿佛见到有人在问他愿不愿意同她走,隐居一世,也有人在问他,是否愿意平凡一生。

到底是失去了,到底是自己贪心选择了别的路,成为了人上人,只想着用权利得到那个人。

“如果当初不贪心,如果……可是,阿和,你说你还是爱上了我。”

匆匆的岁月就此悄悄的划走,过往的事情都化作了云烟。懵懂间有人抬起头问这死寂的岁月还有多长时间,是否日日夜夜都要靠师尊的修为过活。她摸着他的头,耐心的说等他长大,那时便好了。

时年七月,天帝生辰,六界同庆,尤为盛大。润玉身边的位置空缺,他日日寻找,却怎么了找寻不到。和昶已经成了不可言说的秘密,润玉却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天帝,万人臣服,无可异议。

润玉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简单的罐子上,他再熟悉不过,打开便是他最熟悉的梅子。他的阿和终于又出现了。

和昶立于初遇时的草地上,莞尔笑曰,说自己等他许久,再也不会离开。千年的时光自己已经想通,不会再次分别。既然始于算计利用,却又都搭上了真心,那便分开一段时光好好想想,到最后再决定一下未来的人生。总归着两人还是互相喜欢的。

“润玉,我想通了,不会再离开,也想着要带他来见见你。”沉浸在失而复得喜悦当中的润玉抱着和昶,满脸的喜悦的悲伤,以至于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

小小的孩子顶着龙角躲在了和昶的身后,怯生生地探出了头来,第一次见到这繁华的天宫以及他的父亲。

到最后,也在说自己当初离开后也十分的伤心和难受,更不知如何面对他,直到孩子的出现。这次的回来,便是给他一个惊喜。

难怪,后来的年岁连春天都来的十分的及时呢。

啊,又是一年好夏季。

2020年,某公司新开发一款真人VR游戏,数十万人体验,却只有了了少数人在限定时间内找到最后真正的结局,得到了奖励。多数人也走到过润玉当上天帝这一步,却都失败告终。

子松拿下VR眼镜,长舒一口气,成为了第一个通关的人。通关的秘诀便是游戏中一个毫不起眼的NPC,只有让润玉在得到爱情的同时又坐上天帝之位,才真正的通关。

子松同朋友抱怨这个游戏的难度太大,解秘的关键居然在一个NPC身上,而且所言所行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真当和昶这个NPC是机器么?和昶这个NPC也是一位玩家,一个装作NPC的内测工作人员,这个第一个选了和昶为通关秘诀的玩家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游戏内部人员的注意,所以安排了后来的工作人员假装NPC,陪玩家打通关,也算是告知市面上的玩家此游戏是有解,以方便游戏的推广。

游戏设计者合上那把惠风和畅的扇子,抱起身旁的儿子,温柔的唤了一声正在看书的女子。

“阿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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