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歉

朝南星双手扒拉在铁窗门口，外面红色的电子钟刚好十点整。

医生刚刚走，药也刚吃完。

整间病房和往常一样沉闷，里面开了空调，在二十四摄氏度到二十六摄氏度之间。她心里实在堵的慌。

她怀疑这两日的遭遇是她的癔想。根本没有邓远这个人，也不存在许向阳这个鬼。

“唉。”她从铁窗柱上缓缓松开了手，叹了口气。任由自己摊坐在白瓷砖地板上，眼瞳往向晃眼的灯，遥遥回想医生对她说过的话。

“南星，你还记得你进院那天发生的事情吗？”这次又换了个医生，看着她的眼神像头逮到小羊的饿狼，她不免心生反感。

她偏了偏头，摸了摸鼻子，原本想敷衍了事，但不知大脑触碰到某根弦来，她突然就想起了一张脸来。她想也没想就对医生说:“我看见一个头上长着有三尺长的角的男人，那个男人头发很长，手里拿着一个花里胡哨，挂满铃铛珍珠的权杖，一身黑衣，拾级而上，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就……就……”

医生听完，露出满意的神态。

他引诱着朝南星问:“那男人身处大漠还是汪洋大海?”

这，朝南星被问住了。

她想都没想，“谁会在意这个，那个男人真的很帅啊。看大漠和大海为什么不看帅哥?”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朝南星毫不思索，“他是cosplay！”

医生被她逗的笑出声来，“那他cos play谁呢?我们就当朋友之间聊聊天，放松一下。”

朝南星可不敢放松，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她可不单纯。

她想了想道:“上古神兽?妖精?还是?”

“祭司。”医生给出了一个他肯定的答案。

朝南星疑惑地抬起下巴，有些蒙圈。“你都已经有答案了呀？”

医生温柔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发顶，“不一定百分之百。你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吗？这是你帮助我的报酬。”

“你不是医生吧？呵呵……”朝南星在床上窝在被子里动了动脚趾，空调的声音入耳能听。

“确实。”那医生没有多方狡辩，反而坦坦荡荡。

“那你说吧，我也想死的明白一点。”

“你十三岁了吧?”假医生单手转笔，态度懒散地跟朝南星一问一答起来。

“嗯，我的实岁。”

“十二年为一轮回，你的生命已经过了一轮回，沉睡在你体内的灵魂会慢慢苏醒。所以，你出现暴动，吸食血肉的行为。是你体内的非人要苏醒的征兆。”假医生说一半留一半，并没有说清楚那非人灵魂到底是何物。

他继续道:“你还记得来找你的男人吗?直接点吧，就是邓远。”他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可是我的同事哦。”

“……”

沉默的几分钟里。

朝南星煞白了脸。

她弓紧了背，浑身都觉得难受。

“哈哈哈哈……是吗？他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她猛的一下，食指按住呼叫铃。

呼叫铃被接起时，朝南星终于有理由大哭一次了。“护士姐姐，我不舒服……”

床边的假医生闻言，讥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现实就摆在你面前，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到s市南杨一路78号图书角找我。”

在护士到来之前，那个假医生就已经很识相的消失了。

朝南星第一次品尝到被利用，被欺骗的味道。

她手上正输着液，透明的药剂被胶管拉扯成线，她双手交叉在膝盖的姿势立马让针管回血。瞧，多像花的蕊。

夜色深不见底，城市文明的灯火通明。

邓远回来的时候，朝南星正失魂落魄盯着自己的手，好像要盯出一个窟窿来一样。

但他还有更危急的事情要她来帮忙。

“你居然回来了？怎么回来的？又怎么离开的?为什么还要回来?逗我你很开心吗?”朝南星晚上没吃多少饭，最后还吐了点。这样子的结果就是导致她后半天浑浑噩噩，脑子不清不楚的。

邓远没回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纯度极高的白水晶。

没有来的及解释前因后果，只是说了最重要的地方。“小团子的灵魂受到重创，需要你来帮它塑魂。”

这说的，仿佛她应该如此。

朝南星扯下手中的输液针，血液像葡萄一样冒了出来。往上看，要输的液还有三分之一。

邓远被朝南星这气势吓到了。

“你干嘛?”

朝南星说:“我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十二年一轮回。我会死，会被身体里的非人代替。”

邓远沉默了，最后郑重道:“南星，你别怕。我活着的一天，就有你活着的一天，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