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暮年

和安一连昏迷了数日，将将能下床走动，她就听闻楼垚要去骅县赴任的消息，最重要的是程少商也同去，想来是她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如此。

一想到这一别，往后相见的机会更少了，和安说什么都要当面去送送她。

凌不疑拗不过她再三恳求，只能无奈亲自送她去，将车驾铺上了厚厚的动物皮草，好让车途中少受点颠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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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程家老小聚齐来送程少商，程始罕见当众潸然落泪，叮嘱楼垚一定要好生护着自己的女儿，萧元漪则默不作声全程板着个脸。

和安下车时，瘦削的身形在寒风中略微颤抖，凌不疑握过她冰凉的手，当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站在这别动了靠着我，我让阿飞去把程少商带过来。”凌不疑一个眼神，梁邱飞立马会意去办事。

和安点头同意，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这样实在没法走太多路，她还要存蓄力气和少商多说说话呢。

凌不疑把人搂得更紧了些，生怕风把人扑着，让单薄的身子骨受凉，对现在和安的病情来说，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嫋嫋。”

“婉婉，你自不必亲自来走这一遭，我和阿垚都明白，此事都是阿垚兄长咎由自取。”

经此一事，程少商越发不像从前那般爱笑了。

“嫋嫋，我知你心意已决，劝你留下的话我就不说了，日后你在骅县与楼垚成亲，我恐脱不开身，先把为你准备的出嫁之礼给你。”

香菱双手奉上一方红漆木锦盒，程少商没有推拒，径直手下了，两位女娘相拥默声而泣，再无话语。

“时候不早了，程娘子抓紧赶路吧，我带和安先行回去了。”

凌不疑一把搂过身形单薄的和安，眼神示意程少商回自己的车驾上去。

“子晟……”

“我阿母病又重了，你可愿意去看看她？”

——杏花别院——

霍君华做了很多杏仁糕，正逢凌不疑和安二人前来探望，霍君华热情地招他过去吃杏仁糕。

母慈子孝的画面，崔侯与和安不愿打扰，两人先后默契来到别院外的凉亭。

“霍夫人还当子晟是孩童呢，我瞧着她的病今日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君华上了年岁，熬不住病了，如今看似精神，实则已油尽灯枯，她从小身体不好，为了凌贼拼死剩下子晟，却落到了这般下场，子晟亦是早产，霍家阿嫂便把他儿子的名字给了子晟，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但一个静一个动。”

“两人竟如此相像？”

“还不是那凌贼装出一副慈父的嘴脸哄骗世人，子晟幼时他抱过几回？两个孩子相处得极好，阿狸爱吃杏仁，这阿狰虽然碰到杏仁就会起红疹，还是愿意上树为他摘果子，子晟是霍家唯一血脉，不能在拼命了。”

“孩子，子晟就托付给你了，待大婚之时，圣上和你母妃给你备了多少嫁妆，叔父也为你依样为你添置一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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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离开杏花别院，和安注意到凌不疑不大对劲，似乎像是在强撑着意识，仔细一瞧，他浑身上下滚烫，且布满红疹。

“子晟，子晟，你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借我靠一下。”

说着，凌不疑倒在和安怀里昏迷。

————将军府居室外头——

梁邱兄弟将门帘拉好，并压低声音说道“医士说，少主公是食不得杏仁才发热的，过一夜便好，可为何少女君一言不发就走了，都不等少主公醒过来。”

“定是气少主公不爱惜自身吧，只盼着彭坤能赶紧将孤城一案交代了，这样少主公也好早日放下心结，与少女君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