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之卫嬿婉（54）

皇帝斜靠在床的背靠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拂过她的身体，脸上是慵懒的笑意，目中却只有冷意。

皇上“是么 ？朕第一次许你侍寝，不就是一心只想做朕的女人吗。既然侍寝过朕，那么生是紫禁城的人，死也是紫禁城的鬼，老死也出不去半步了。可朕之后每每翻你的牌子，召你侍寝，也赏赐你，给你荣华位分，但再没有碰过你，你却不知道为何么?"

慎嫔又窘又羞，愧恨难当，只是无言。

阿箬“奴婢愚昧。”

皇帝的脸色慢慢冷下来:

皇上"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奴婢，而非臣妾，就不要妄想躺在朕的身边。"

起初的时候，这样的言语也让阿箬觉得羞惭欲死，然后这些年下来，每每如是，她也渐渐惯了。殿中并无她的衣物，只得扯过床上的薄毯，匆匆披上起身。皇忽然察觉她脸上的红肿，便假意问道。

皇上“你脸怎么了，像是别人打的？”

慎嫔听皇上这么一问，眼睛一亮，觉得皇上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连忙上前嗲声嗲气地说道。

阿箬“嘉嫔娘娘见不得皇上宠爱奴婢，一时气愤就动手打了奴婢，您看都过了一个下午了，奴婢这样张脸都没有消肿。"”

皇上““打了就打了，哪有为奴为婢不挨主子的打的。你心甘情愿要得这些恩宠，就要心甘情愿受这些罪。朕一直留你在身边，给你这么高的荣宠位分，是有留你的作用。但是你别妄失了分寸，你永远是娴妃的奴婢，朕的奴婢。人前人后，你自要分得清楚。以前怎么侍寝的，今日就怎么侍寝，不要妄想生出一些不应该有的心思。"

阿箬赤着脚，跪倒在榻边。皇帝寝殿本是金砖墁地，那地砖油润如玉，光亮似镜，质地密实，脆若金石，虽然上头铺了厚厚一层锦毯，但她披着薄薄的毯子，仍是禁不住那寒意和坚硬逼迫上膝盖，一点一点触痛了神经。

这样的刺痛反而让她更清醒了，忽然生出一丝凄微的笑意，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道。

阿箬“皇上，求您给奴婢一个明白。您既然宠幸了奴婢，也给了奴婢外人羡慕的恩宠，为什么要这么待奴婢？是不是因为娴妃娘娘的事，皇上觉得是奴婢冤枉了她?所以要这么折磨奴婢替她出气?"

皇帝转过身，伸手勾一把她的下巴，讥讽道。

皇上“你还算聪明，既然知道就好好表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让朕失望，朕乏了，有什么话，往后再说吧。"

慎嫔披着单薄的毯子，浑身颤抖，眼底闪过一丝凄厉的微光，看着皇帝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瘫软在地上，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每次都是这样一跪，便是大半夜。接她回去的太监是二更时分到的，按着规矩在皇帝寝殿外击掌三下，低低喊了声“时辰到了"，便由李玉带着人重新将她裹了起来，送入养心殿后的围房穿戴整齐，用一顶小轿抬回她自己宫中。

回到自己宫中也是睡意全无，新燕端了一碗安神茶上来道:

新燕”小主侍寝，也累了半夜了，快喝了安神茶睡吧。"

新燕不提还好，这一提又想起了自己的屈辱来，转头打量着宫里的陈设，突然勃然大怒。霍取过博古架上的琉璃花樽就往下砸，砸完了又把桌上几上能见到的瓶瓶罐罐都砸了个稀烂。新燕这一吓可非同小可，急忙拦下了道。

新燕“小主，小主，您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您刚封嫔位的大喜日子啊，怎么能动气呢?这若传出去，旁人可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您呢?"

阿箬“我怕什么?我还怕什么?这样生生被人作践砸几样东西还不能么?我是慎嫔，我是慎嫔，这几样东西还砸不起么?砸了谁又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慎嫔又举起一个青玉佛台便要砸下去。新燕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拦下道:

新燕“小主，小主，您可别糊涂了。这个佛台可砸不得呀，那是您封贵人的时候皇上赏的。小主，您要生气就打奴婢几下吧，可千万别砸了这个，更别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阿箬满脸是泪，倒在床上哭泣道。

阿箬“皇上?皇上眼里还有我这个人么?我不过就是件玩意儿，砸了也就砸了，根本就是任人作践的。”

阿箬心酸地哭着，哭得久了，也累了，昏睡了过去。新燕看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收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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