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沧海 145

凌不疑我换上阿狸的衣服，悄悄去了阿父的军帐，想将杏果放下便走

那日他刚刚放下杏果，然后霍翀和凌益就走了进来，他不得已只能悄悄躲在后面

凌不疑谁知，正好撞见了那一幕

当时凌益劝霍翀撤军，不要再死守孤城，而霍翀不肯，凌益便直接一刀杀害了霍翀，年幼的他躲在后面，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文帝听了凌不疑的解释以后，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文帝混账，这个凌益，向来就是贪生怕死。是霍兄让他去看守仓库，他才免于上阵杀敌。若不是霍兄，就凭他？还想进入军中？

凌不疑凌益早就与人有所勾结，可我那是并不知道是谁，直到前些日子，我查到寿春，才知与他一同害死孤城之人，是彭坤

当日凌益杀完霍翀以后，彭坤进来将门关好，两人一同密谋着屠戮孤城

文帝孤城城破，满城的妇孺都没逃脱啊，这帮混账

左大人既然凌益，引戾帝兵马屠城，你当年和霍君华，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左大人不放过任何一丝反咬凌不疑的机会

凌不疑他们点燃了梁子，我被烟火熏晕了过去，也许是我命大。那日孤城，大雨倾盆，天色已晚，尸横遍野

他又回忆起那日他透过霍君华指缝看见的孤城场景，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四处血迹横流，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断剑，残破的铠甲，偌大的孤城就只剩下了霍不疑和霍君华，哪怕两个人紧紧相拥，也抵不住那日蚀骨的寒风

凌不疑我与阿狸换了衣服，他却代我而死。因为怕周围还有叛军，我们在死人堆里藏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才敢出城门

凌不疑自那以后

凌不疑忽然顿了顿，艰难地下床

文帝子晟

凌不疑我姑母时而疯癫，时而痴傻，然而口中便一直喊着阿狸，回都城，回都城。我们一路走来，我们当过乞丐，吃过潲水，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熬了两年，终于回到了都城，见到了陛下

凌不疑不得不直面那些令他痛不欲生的回忆

凌不疑姑母将我换做阿狸，便是想让我免遭凌益灭口。当年我们姑侄，一疯一幼，何来把握跟他斗

左大人还想继续辩驳一二

左大人陛下，这都是凌不疑为脱罪的一面之词

文帝你别说话，朕要听他说

文帝直接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凌不疑即便是现在的我说这些，又有谁会信？何况是当初我仍是一稚童，众人定会觉得，是我姑母不满凌益再娶，所以教唆我说谎。所以我若想报仇，就只有与阿狸互换身份，认贼作父，隐姓埋名，就位能够有一天能手刃仇敌

凌不疑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杀了凌益，我要报仇，我要替我阿父报仇，我要替霍氏满门报仇，我要替孤城百姓报仇，我要让所有跟孤城一案都有牵连的人付出代价！

凌不疑咬牙切齿，话语里都是杀意

凌不疑我几乎就要做到了，回到都城，开始暗中查探，凌益则是收缩爪牙，查漏补缺。可到了最后，我还是输了。他将当年所有关联之人，包括彭坤，尽数杀害，我姑母也再熬不住，含冤病死，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