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的语气一直很平静 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事而已,而事情的主人不是她。
萧元漪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会被她掩藏的很好,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漠。
程少商我知阿母嫌弃我,阿母再忍受一年我便要嫁给凌不疑,到时是死是活全然是我自己的造化,却是给阿母省下了不少麻烦。
萧元漪你此话是何意?我何曾希望你死?不过是替你促成了一桩婚事而已,凌不疑的新妇,你可知道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身份,如今白给了你,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还阴阳怪气。
嫋嫋摇着头笑了笑,笑她自己到了此刻心中竟还有一丝奢望,奢望阿母心中有她的份量,即便是一点也好。
程少商今夜是我多事了笑,以后不会了,阿母安心,嫋嫋告退。
嫋嫋还未等萧元漪说话便转身离开,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已然决定从今以后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的阿母和别人的阿母不一样,她也不必如同寻常女儿一样事事侍奉。
萧元漪站在原地,面色有些不知所措,身后突然传来程始的声音。
程始你心中既是在意的,又何必这般苛责嫋嫋?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娃而已,这些年我们将她丢下,是我们对不起她,嫋嫋心中定然不好受,你为何不能好好关心她呢?
萧元漪瞥了程始一眼,面子有些挂不住。
萧元漪是我们对不起她,可那时候有办法吗?她是女娘,我总不能将一个刚出世的女娃带到战场上吧?
萧元漪战场上刀剑无眼,嫋嫋若是跟着我们,只怕也没命活到今日。
程始少宫不也跟着我们吗?如今不还是平安长大成人了?
萧元漪那能一样吗?少宫他是男娃,嫋嫋是女娃。
程始你不也是女娘,在战场上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嫋嫋是你我的女儿,又能差到哪去?
萧元漪总之她是女娘,是女娘就该像姎姎一样,做一个知法懂礼的大家闺秀,往后去到了夫家才能贤良淑德,受婆家待见。
程始你又来了,你怎的要用这套规矩要求嫋嫋?我们做父母的又何尝做到这一点?
萧元漪我是我,嫋嫋是嫋嫋,难不成你还指望嫋嫋以后和我一样,仗着自己的一身武艺也能在夫家讨得一席之地吗?
萧元漪退一步而言,就算嫋嫋和我一样,凌不疑和你是一样的吗?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凌不疑?嫋嫋嫁到凌家若是还像在家里这般有恃无恐,往后受罪的只会是她自己。
程始所以你才要好好同她说,你看看你,自从回府之后每次同嫋嫋讲话都是针尖对麦芒的,做什么都要挑她的错处,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你这么做只会让你和嫋嫋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萧元漪也来气了,瞪着程始。
萧元漪你以为自己就没有错?每次都是这样,好人都是你做,坏人都是我做,向圣上求旨是你我二人做的,可嫋嫋偏就只与我一人生气,那个时候你在哪?只会事后出来装好人
萧元漪你以为我不知道凌府是火坑,你以为我不知道凌不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出了这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若是圣上不赐婚,嫋嫋以后如何在上京城立足?往后谁还敢与嫋嫋议亲?
萧元漪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就连眼眶都红了一圈,程始只得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程始我知你是为了女儿好,可你要改改你说话做事定然风格,你这般严厉,只会吓到了孩子,为何不能将心里所想之事说出来?嫋嫋她那么聪明,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萧元漪她会明白我的苦心?不怨恨我就算好的了,你也不是没有听到她讲的话,在她心里分明就没有把我当做她的阿母。
程始那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太过分了,什么时候都只夸姎姎,这姎姎与嫋嫋又不是一个人,怎能事事要求一样?你每次夸姎姎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嫋嫋的眼神,就连我都替她委屈。
萧元漪有何好委屈的?她要是想让我夸她,那需得做出让我能够夸她的事。
萧元漪规矩学不好,女工学不会,就连女娘最该有端庄也学不来,成日里上蹿下跳,整个就是一个猴,这让我如何夸她?
程始话不能这样说,姎姎喜静,嫋嫋喜动,女孩子活泼一点才招人喜欢,反正我就喜欢嫋嫋。
萧元漪瞪了程始一眼,面色却是缓和了几分。
萧元漪我不与你废话,总之以后我和这丫头是说不到一处了,说什么她都不听,我也懒得管她,随她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