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程家上下皆早早候在府外,今日是董仓管流放之日,凌将军特意请旨在流放之前允许程家人与他见一面。
龙套(程老夫人)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说话之间眼角已有些湿润,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以凌不疑为首的一支队伍,董仓管被押着走在凌不疑身后。
马背上的凌不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正是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可嫋嫋总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总是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悲伤。
程始凌将军大义,末将代我程家谢过凌将军。
程始对着凌不疑拱手一拜,嫋嫋也学着程姎的动作微微福身。
凌不疑时间有限,还请你们长话短说。
凌不疑话音刚落,程老夫人立时冲到董仓管身前,除了头发有些许乱,竟是一点伤也没有。
龙套(程老夫人)阿弟,以后一定要遵循律法,在那边不可再胡作非为,多做善事,为自己放下的错赎罪。
龙套(董仓管)阿姊你不救我吗?我是你唯一的胞弟,你当真要这样看着我被流放?
闻言程老夫人哭的更是伤心,却依旧态度坚硬道。
龙套(程老夫人)你犯下了滔天大罪,阿姊也没有办法救你,若非圣上仁厚,我程家真要被你害死了,往后你定要洗心革命重新做人,否则什么时候死在了那流放之地也没人知道,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龙套(董仓管)你这样弃我于不顾,你就不怕去了下面阿父阿母怪罪你吗?
程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董仓管,擦了擦脸上的泪。
龙套(程老夫人)是阿姊以前太过溺爱于你,这才将你养成这般目无法纪之人,你狼心狗肺,害人害己,我今日若是救你才是无法与阿父阿母交代。
龙套(程老夫人)今日你既还是没有半点悔过之心,便也不必停留,与凌将军去吧,往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胞弟。
程老夫人决绝地转身,董仓管眼角瞥到一旁站着的嫋嫋,蓦地心生一计,挣开侍卫的手撞向嫋嫋。
意外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再看时嫋嫋已然被董仓管拉在身前。
不知他何时寻来了一把短匕,下手也没个轻重,只是一瞬,嫋嫋纤细的脖颈上竟显了丝丝血迹。
程始嫋嫋。
萧元漪嫋嫋。
这一变故将所有人都吓坏了,就连凌不疑,神色也有些慌乱。
此次是程少商助他抓住了董仓管,又是程少商指引他去查找董仓管的商铺,这才如此顺利的将董仓管绳之以法,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称少商这般聪慧的女娘。
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程少商因为此事受到任何责难。
凌不疑董仓管,你已是罪孽深重,若继续冥顽不灵只怕是会毁了往后余生。
程始舅父,莫要一错再错了,你快放了我家嫋嫋。
龙套(程老夫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种,你今日要是胆敢伤了嫋嫋,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龙套(董仓管)回头路?我早就没了回头路了,是她,是这个不孝之人害得我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什么余生,我的余生早就毁了,既如此,我定要拉她陪葬。
萧元漪董仓管,你若是敢动她,我定让你不得好死,我萧元漪说到做到。
脖颈上的伤口又深了些,嫋嫋闭了闭眼,忍着疼,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程少商舅公当真觉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是我害的?
龙套(董仓管)不是你还是谁?若不是你告知凌不疑我的藏身之处,我又何至于被抓?
嫋嫋抬眸恰与凌不疑眼神相对,只一瞬便明白了对方的眼神。
程少商舅公,你是否只是想要好好活着?亦或是不想被流放?
龙套(董仓管)你说此话是何意?
程少商舅公所犯之罪本是要被斩首示众,不过圣上仁厚免去了舅公的死罪,只是改为流放,阿父阿母还未曾进宫便已免了舅公的死罪。
程少商若舅公今日放了我,阿父阿母定会进宫保下舅公,舅公也只阿父阿母如今有功勋在身,想必圣上定然会有所顾忌,给阿父阿母面子,舅公的事还有转圜的机会,切莫因为今日一时之差害了舅公以后的人生。
程少商嫋嫋也知道此次是嫋嫋害得舅公深陷囫囵,心中也想替舅公谋些好处,阿父阿母十五年未曾归家,对嫋嫋怀有愧疚,若是我开口,阿父阿母不会拒绝。
董仓管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听了这些话,心中早有所松动,脸上又充满希望,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有些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