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铺路

赵穆清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吃惊，她抬眸和萧凛那双认真的双眸对上，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没在说些敷衍的话。

她没想到萧凛如此快就相信自己说的事。

萧凛似乎看出赵穆清的疑惑，只是抿唇笑笑，并不过多言语。

一来是相信心悦之人。

可他身处父皇身边，那些细微的变化怎会察觉不出？

父亲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了。

“那殿下，如何思虑。”

赵穆清的尾音带着些疑虑，试探着萧凛的决定。

“他终归是我的父亲。”

他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赵穆清虚扶起来，总是含着温柔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坚毅来。

恍若是在暴雨中仍开得热烈的山茶花，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赵穆清抬眸仔细打量着他那双眼眸，心脏忽的剧烈跳动起来。

不过，并不是因为男女情爱。

她一想到萧凛这样的君主登基，就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若是如此，想来天下的百姓再不必过流离失所的日子。

萧凛并未察觉到她的失神，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

良久，他才开口道：“其实，我对皇位并不感兴趣。”

“历史沉浮，多少家族和朝代毙于权利的争夺。”他垂下眼帘，藏住眼底的失落，“我们兄弟间虽算不上亲密，到底是一同长大的情分。”

“父亲虽对我颇有微词，可我做不到对他不孝顺。”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无论我是何种身份，只要我能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天下，那便足以。”

“清清，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同别人说。”

赵穆清闻言，有些沉默。

如果现在是盛世，他能如此想，便够了。

可现在为乱世，不争不抢，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很好，温润如玉适合坐在那高位上为万民造福。

走向那条位置的路，却要再铺垫一番。

赵穆清不介意自己能成为这条铺路的人。

她避开萧凛的话题，转而又道：“殿下，明日若是得了空闲，可否与我在城内转转？”

萧凛有片刻的呆愣，似是没想到话题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转念又想是心悦之人邀请自己，萧凛的耳根子顷刻间就烧了起来，泛着淡淡的红色。

面上却依旧镇定。

“既是清清约我，我自然是得空的。”

赵穆清欠身行礼，“多谢殿下赏脸。”

　　她看向本应该打通暗道的方向，再度道：“密道那边，我会让人先停下一段日子，若是殿下愿意，我再命人继续。”

　　萧凛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

　　只要他不松口，这个密道就不会继续建下去，抉择权已在他的手上。

　　两人又相互闲谈几句，赵穆清才找了个缘由告辞。

　　莹心在殿外候着，见主子出来，连忙涌上去。

“小姐。”

赵穆清点头应声，她边走出府门，边和莹心交代道：“回府后，让嘉卉替我准备一身素净些的衣裙，就像是平日里百姓穿的那样。”

“好的，小姐。”

嘉卉这丫头年纪小，心性直，若是今日将她带在身边，定是要多问几句话的。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带着她同来萧凛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