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退

道奇死了，带着所有他知道的一切。而事情也已经发展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他的枪让凶手拿走了，其中还装有四发完好的子弹。但哈维知道这件事还不算最糟糕的，对于哈维的问题是自己的枪也不见有一段时间了，因此他不仅没法 “执行”任务（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任务，并且主顾已经消失很久了），而且照这样下去，自己很有可能被别人“执行”。哈维努力地回想着，它明明一直都插在自己的腰间，可是自己终还是想不起究竟是哪一晚它让人给拿去了。

眼下最紧迫的事情是调查道奇的房间，但此时众人已经彻底糊涂了，到底杀害凯莉女士的是化学教授迪安还是另有他人。那杀害道奇的人呢？难道也是杀害凯莉女士的那位杀手吗？道奇在生前为众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证实了迪安花篮里的鲜花可能是提前采摘然后一直存放着的，它们能够保持很久不会凋谢。但道奇发现的这个线索并没有使案件豁然开朗，反而让案件变得更加扑溯迷离。恐惧在会谈室里的空气中肆意蔓延，在凝固后化为乌有——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感到自己呼吸困难。他们感到很疲惫，那些感觉全都是来自自身心理上的；因为每当众人以为整件事情就要云开雾散之时，但实则那背后掩藏的只是另一片谜团。

杀手将这一切都早已安排妥当，知道谁对自己的威胁最大，就应该先处理掉谁。道奇无疑就成了那一只可怜的“出头鸟”。那么，这起案件的侦破任务又应该由谁来担起呢？奥斯汀希望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角色，由此他取代了道奇。

法官奥斯汀和律师格雷戈去检查道奇的房间，又是一间密室杀人。道奇的死因可能是窒息死亡。造成道奇死亡的原因很简单，房间里仍在燃烧的火炉早已说明了这一切。这个庄园神秘地修建在高山之上，几乎与世隔绝，因此许多现代的装置都还没投入使用，就比如中央供暖装置。当然，如果说庄园主人喜欢这样复古的风格那么就另当别论，总而言之“城堡”内部的客房中仍在使用火炉取暖。这就产生了巨大的安全隐患，特别是房间的窗户无法打开，因此室内所有氧气都依靠于客房的通风设备。道奇的死正是因为当晚有人剪断了电路，导致通风设备没能正常启动。

如果真如奥斯汀所说，可是又有一个疑惑萦绕在众人的心头，房间里火炉的火焰烧得并不算旺，就算是昨晚也因该如此。那么大的房间，里面的氧气应该缓慢消耗才对；如果是那样，房间里的人有充足的时间反应并离开房间，即使当人正在熟睡时也应该如此。但是可以从种种迹象中发现道奇在窒息死亡之前并没有做任何措施挽救自己的生命，他此刻就像一个正在睡熟的婴儿，无论谁在一旁叫唤都不能弄醒他。在死前是如此，今后也永远如此了。长眠吧！这世间的苦难不会再缠绕着你了。

奥斯汀对这个疑点便有了两种假设。其一，如果说道奇不是因为窒息死的呢？他很有可能和艾瑞拉一样在晚宴时因喝了那碗蘑菇汤导致中毒，只是毒性藏在身体里尚未发作。另一种假设就是有人对道奇使用了催眠药品，使得他睡得如同死人一般，因此也就像现在这般真正地成为了死人。

众人坐在会谈室里，气氛显得尤为紧张，因为你并不知道杀手是否就坐在你身旁，你也并不知道他或者她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你。艾瑞拉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然十分虚弱，但很明显这不足为奇，毕竟长期吸点东西的人身体都是这般。奥斯汀想着那两种假设，认为第一条似乎不合情理，其中一定有哪一点搞错了或者被疏忽掉了。首先艾瑞拉仅仅只喝了几口蘑菇汤就造成之后那般严重的后果；如果说相比艾瑞拉，道奇拥有更强的身体素质并且对毒素在身体里扩散有一定减缓效果，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没有人的身体能支持这么久！

但在奥斯汀枪“枪毙”了这一说法后又告诉众人自己猜想的另一种可能：如果是在那之后或者在那之前被另外一种毒药毒害的呢？那么凶手又会是谁呢？毫无疑问，每天为道奇送餐的维纳斯•玛丽就将成为这起案件的重要突破口。唯一可惜的事情便是奥斯汀没法找到任何物证——当天的饭菜总是当天倒掉，盘子也都洗得干干净净。不过根据维纳斯的回忆，这所有的饭菜都是自己一人完成并送到道奇的房间里。但她有点胆怯了，她不想和这桩凶杀案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她说话哆哆嗦嗦地，让奥斯汀以及房间里的其他客人无法知道更多关于道奇这几天饭菜的细节。

没有人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为了那张庄园主人开给自己的“空头支票”把宝贵的生命搭进去显然是一笔亏本买卖，这一点用不着说，就连哈维都算得来这笔账。不过这一点并没有任何人提出来，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但哈维显然不是那一种有充足耐心等待的人，抛开幸福的养老生活，如果你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别的。哈维当着众人的面十分愤怒地站起来并告诉众人说自己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该死的庄园里等死，并直接向其他人吼道是否有聪明人肯跟自己下山。几乎所有人都想这么做，但他们都被哈维的语气吓傻了，在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候，这样的刺激谁也受不了。因此谁也没有说话，他们还在等待。

艾瑞拉首先同意，答应跟哈维一起下山，她感觉自己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随后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同意一起下山，毕竟谁都不愿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奥斯汀和格雷戈一起去询问马丁商讨众人下山一事，从马丁那里不幸地得知半山驿站恰好要关闭五天。显然它对需要下山的人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补给站，如果没有它，马丁无法用马车将众人直接带到山脚。这一计划也就此泡汤了。

哈维得知自己还必须继续与这栋凶宅以及藏在暗处的杀人犯相处五天，大嚷大叫着。但会谈室没有人理他，他们都一言不发，不只是哈维，所有人都想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因为谁敢说自己不怕死呢？既然还得待上五天，那么这几起案件依然得有人解决，这是逃避不了的现实。

奥斯汀整理了一下头绪，但还是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开始，于是只能和众人一起先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就先从道奇开枪击毙迪安这里说起吧，按照道奇的说法，他在花园“鸟笼”里的一个小房间里发现了迪安的制作室。迪安向马丁要了两只河豚，并在制作室里提纯毒素，因为担心马丁说漏嘴所以绑走了马丁夫妇的女儿——琼。他原想等这件事情的风浪过去后就把马丁夫妇的女儿还回去，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走漏了风声，因此迪安决定回到湖边小屋“处理”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当迪安正对马丁大打出手的时候，道奇赶到了，并且开枪了。

这事件的还原似乎就是这样，当然奥斯汀并不知道是否“城堡”里还存在其他凶手，也无法知晓道奇到底是被谁杀害的。分析完这件事后，奥斯汀又把话题转到了凯莉女士的死，他和众人只是希望从这两个案件中能找到一些相似的部分，以此来推断杀害凯莉女士和道奇的凶手是否是同一人。奥斯汀带众人又回到了凯莉女士死亡时的那几个疑点，但不得不说，杀手的运气真的很好，有妮可•玛丽为自己打了掩护。虽然这并不能明显地区分到底是杀手运气好还是众人的运气好，毕竟谁能先把对方干掉的这种事还说不定呢！

就在昨天早上，人们刚把凯莉女士的尸体从湖里打捞上来，可是它对众人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它只是一具恶心发臭的尸体，不能成为解决这个案件的密钥。还得从凯莉女士的房间说起，当众人听见玛丽小姐的惨叫后，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现场，凶手也正是趁此时破坏了作案现场。最后留给众人的有用线索微乎其微。

但是众人一定都知道的是凶手现在的手中可不止一把枪，杀害凯莉女士的枪一定也在凶手那儿。哈维最终还是向众人承认了，他向其他人说明了那把枪是自己的，但为此哈维也不得不编造许多故事，就像什么那把枪曾在战斗中救过自己的命，因此视它为珍宝。他现在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但这一个已经足够使众人信服的了，这也是令哈维没有想到的。

奥斯汀让众人回忆生前的凯莉女士还做过些什么，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一段时间在众人的喧嚷中流过，不过好在奥斯汀还算找到了两条有一点用的信息：艾洛•兰和凯莉女士都曾拜托过马丁寄信到半山驿站；安德鲁表示自己看见凯莉女士曾从湖边抱着一个五彩的石头并将它带回房间。寄信一事可以稍后向马丁询问具体情况，但彩色石头一事便给了奥斯汀一点点灵感——如果说凯莉女士是被钝器击中头部死亡的呢？

奥斯汀一个人回到了凯莉女士的房间里，地上的血迹和污秽都已经被扫去，而已故的身躯明明就还在原地，尚未远去的灵魂在向奥斯汀叫冤。奥斯汀相信每一个故事都会有它的开端，也必有它的终章。一切事物在最后的最后一定会留下一个交代，对过去的交代。奥斯汀虽然只是法官，并且对侦破凶杀案这种费脑筋的事情简直是一窍不通，但他异于常人的智力与明锐的双眸是许多私家侦探都无法企及的。

“天底下绝对没有‘完美犯罪’这一说，再顶尖的凶手都会露出马脚，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时机，真相自会在那时浮出水面。”

奥斯汀找遍了凯莉女士的整个房间，可就是没能找到安德鲁口中所说的那块五彩的石头。他顺着那条思路，思索着凯莉女士是否是被钝器提前杀害。如果说凶手先潜入凯莉女士的房间，然后趁其不备用钝器敲打凯莉女士的后脑，再击碎窗户让众人以为凯莉女士与凶手正在进行搏斗，最后朝已经死去的凯莉女士的眉心开上一枪。

奥斯汀透过凯莉女士房间的窗户，原本平静的湖面仿佛醒来了一般，今晚的它充满了生命。但对众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城堡”外的狂风呼呼作响，一点点晶莹闪烁在夜空中。下雪了。

“多美啊。但同时这又多么地讽刺！”

奥斯汀抬头望着那一瓣瓣雪花簌簌飘下，看得出神。这世间还值得人们留恋，它还有自己独特的温柔。它会在你失意时热忱地拥抱你，不顾他人冷语将你抱得很紧，直到你喘不过气才知道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