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24）

冥界这种地方寸草不生，也是一片黑漆漆的，杨戬和宁晴熙一起来探查的时候就想到了，可是亲眼目睹，却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这个环境比六道轮回的地府还要糟糕。

“冥界的情况看起来不怎么样。”宁晴熙皱着眉，凡是死后轮回，皆往幽冥，花界作孽，不知道死伤多少生灵，她从天庭捞了一批仙家去人界帮忙，结果几处回报都让人不甚满意。

“这里的幽冥混乱无序，死者也不是尽数归于冥界，倒是叫人界平白无故受灾殃。”难得今日是两人出来，杨戬也不是平日里的银甲加身，而是换了一身黑红色的锦袍。

“天帝太微的脑子比玉帝都不好使。”宁晴熙叹气，但是这话也绝对不是夸赞。倒不如说两人各有各的烂。

杨戬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挺认同宁晴熙的话。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天道之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宁晴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杨戬还真是梦回昆仑学艺的时候被玉鼎真人提问。

“你这么一说……”杨戬细思量了一番，这才明白宁晴熙指的是那时候在天庭沉香和王母辩道时候的话。

“陈年旧账，殿下也要同我算起来了。”杨戬苦笑。

“一向当场没能论对错的事情，我也懒得算什么陈年旧账。若是当场论断，只怕你的好外甥当时就该挨上我的巴掌了。”于公事上，宁晴熙一向是原则绝对不动摇的。

若是当年论道，沉香就遇见了宁晴熙，那他哪里算得上什么对手。

宁晴熙愿意给出的这一线生机，不外乎是她对法理之外依旧容有人情。不过她的人情，是给予每一个生灵，无论人神仙凡。

神位之下，哪怕是他也是她眼中的生灵而已。

“王母想要揽权的心很大，但是她的脑子没有昏头。”宁晴熙在杨戬那场布局中偏帮过他，但是也并没有到连自己的立场都不要了。

从前的天规被玉帝拿在手里，杨戬想要从玉帝手里抠出来，让它不再使得苍生灾殃，宁晴熙当然也想这么做，她甚至连玉帝都想给踢下去了。

但是法与情，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而存的关系。

“如今这样正好。”宁晴熙不仅让天庭的规章在与时俱进，同时上上下下每一位仙家从履职到追责明明白白。哪怕是玉帝犯了事，都别想躲过去。

这忘川河一靠近都冰冷幽森，连身为神祇的宁晴熙都感受到了这浓烈的怨。

“别再靠近了。”杨戬拉住宁晴熙，即便他知道她心智坚定不会被侵扰，但还是怕横生枝节。

“崔珏的奏报我看过了，无辜枉死不计其数。”宁晴熙看着忘川奔流不回。“我当真想把他们碎尸万段。”不论于公还是于私。“死不足惜。”

忘川河上升腾起很多的哀嚎惨叫。

宁晴熙就这样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这些淹没在忘川里的生灵的声音。

杨戬握住她的手，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