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5）

“师尊知道怕不是直接要气吐血。”元琢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在大家头上。

“可不告诉她，我们所有人都要遭殃。”元始天尊的话一下子像是如鲠在喉。

进退两难啊。

“肯定是瞒不住。”星回当然也知道，先让他们知道也只是为了商量商量要怎么安抚住师尊的怒火。

苍生道主杀伐。

这样矛盾极端两面的神皇悲悯众生，可是她也拥有一颗最狠的心。

“清源。”

“戬儿。”

“真君。”

众人不约而同地喊了当事人的亲爹。

杨戬：……他能说不吗？

可是逃避和隐瞒终究是不得行的，所以在杨戬踏入房门时，承玉和女娲被元始天尊和自家师兄喊走。

宁晴熙靠着引枕，神色都有些憔悴。

杨戬坐在床边，伸手搂住她的肩，“好些了吗？”

“我没什么大碍，小十六……”宁晴熙眉眼俱是忧愁，一只手紧张地抓着杨戬的衣襟。

杨戬缓声，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和宁晴熙讲清楚。但是和众人预想不一样，宁晴熙镇定得很，甚至镇定的让杨戬心慌。

上一次见到她这么镇定是什么时候，是西海诀别。她松开了手，眼眸平静，可是落日西垂，她毫不犹豫地举剑自刎，杨戬只见到了鲜血尽染的黄沙。

“清梧，你若是有气尽管告诉我，别这样折磨自己。”杨戬已经能想到这般平静的背后是多么怒火滔天。

“他们怎么敢！”宁晴熙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那是我拼死才保下的孩子……”

此言不虚，宁晴熙当年为了生下小十六险些连命都没了，杨戬虽不知情，但是后来却在水镜里目睹了这一幕，他少时家变，一路艰难，甚至当年封神之战和他所遇的那些险境，哪怕自己差点身死开天神斧，都没有那满床的血红来的刺目。

除了这么一个孩儿，夫妻二人的膝下空虚至今皆未有第二个孩子，原因无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再一个孩儿而薄了他。

衣襟的湿热让杨戬有些慌手慌脚，绢帕轻柔地替怀中的人擦去泪痕。

“没事了，我们去接他回家。”杨戬从看见命薄就下定了决心，什么历劫，什么命数，什么不可插手，通通见鬼去吧！区区因果，他有什么不敢扛，非要叫孩子受罪，让妻子伤心欲绝。

哪怕这劫不渡了，大不了不求大道修炼，难道他还保不得那孩子闲散逍遥。

夫妻俩说话的这一会儿，承玉已经气得差点撅过去，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毕竟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少君，她什么事情不曾见。可这要她怎么能缓过来，这命薄不说合不合理，承玉只觉得真荒唐。

“什么先天有失，这个劫不历了，我不信养不起小师弟闲散逍遥，就是万般难养又怎的。”承玉当年把浑身是血的小小婴孩抱在怀里，看着他日渐长大。

“我也赞成。”灼黎忍了又忍，要不是这儿是真君神殿，她的业火都要憋不住了。

“至少也得经过师尊的意愿。”星回如何不心疼，那孩子从出生养在身边，这些兄弟姐妹没有不疼他的。尤其那个孩子还在襁褓时就是他们百般小心用法力养护。这简直是不能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