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94）

水镜慢慢黑了下去，良久出现的只有满目废墟焦土，让人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我说，你不应该要杀我吗？不动手？”宁晴熙坐在当年神魔一战废墟一片的战场。

“那你呢？小青莲，你不应该要杀了我才对，怎么不敢动手了？”宁晴熙身后的青年一身黑衣，神色冷漠，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悲悯，看向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有什么不敢，当年那一战，我早就该死了。”宁晴熙低垂眉眼。“神归大荒，原来眼里真的没有恐惧。万年前，你杀了我一次，我碎了神心，血尽天柱。我那时恨你，我的同袍，战友，至亲全部因你而死。可我也不该恨你。”宁晴熙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清泪。“这万年，我真的累了。”

“你该恨我的。”那青年的话直接激怒了宁晴熙。

“你生于这世间一切苦痛仇恨，原是不幸，可是你所做的一切，对我，对苍生都不公平！”宁晴熙这副黯然的神色几乎歇斯底里，“我们本该是同袍，是知交，最不该是对手，是敌人！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你就不怕有一日会后悔吗？”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的笑意有些恶劣。

“这是我的抉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所有的罪业也该是我一人承担。”宁晴熙的神色一如既往坚定。

当年执剑相对的敌手，而今站在彼此面前却这般平和。

劫云压顶，漫天鸦黑。

“初墨，众生苦难，所求不过神明渡厄。你要与这世间同归虚无，残忍且慈悲，我不懂，所以我们兵戈相见。你杀了我一次，将这千年的蚀骨之痛加注我身。你不爱不恨，不生不灭，亦无悲无喜。我们只是立场相悖，不能同道而行。可你······是神呐。”宁晴熙的声音平静如深潭。

“小青莲，这世间的每一个人你都想救，你救的过来吗？”初墨的语气有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温和。

“我不知道。”宁晴熙的眼神有过一丝茫然，不过转瞬即逝。“回头看，我这一生至今，多的都是别离，曾经那些走不出的，如今也这般风轻云淡。”

“那他呢？你倾尽的全力，给予他的已经超过了你的苍生。”初墨从来没有看透过面前的人。

“之前，大抵只是慈悲，我的眼中每个生命都该得到平等以待，没有谁该背负罪孽被排挤着死去，任何生灵都该坦然自若地活着。后来，我不愿再看见另一个他，如同看见我自己。他该活下去，这是我最该赎罪、唯一疯长的私心。”

她为神，见天地，见众生，却不知该如何见自己。

“明明可以太上忘情，你却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初墨不知该笑她痴还是该惊讶于她的坦然。

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

“我们该道别了。”宁晴熙微微一笑，“最后，抱我一下吧。”作为曾经的对手，作为遗憾中的同袍。

初墨的笑容意味不明，直到宁晴熙松开手要坦然地迎接自己的结局，她却被这人狠狠一推。

“你现在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看我吗？”初墨的这个问题让宁晴熙愣住了。

“你说什么？”宁晴熙抬眸，她看见自己的慈悲法相。

“万物天地，生生不息。我无悲无喜，不生不灭，不爱不恨。你于大道中见苍生，其实从那时起你就知道今日再逢不过是宿命使然，这些年的苦痛枷锁，无一日能释怀。”初墨难得褪去冰冷，如宁晴熙所说即便是魔神，他依旧该是神。

原本便无对错，只是他们立场相悖。

劫雷落下，却非毁天灭地。焦土废墟下，春草初生。

这是她的道。

我主杀伐，此道向生。

她生于苍生之生，他生于苍生苦厄。在大道中见苍生，亦在其中见他。

天空明朗，日月凌空，江河湖海，花开草长。

兜兜转转，还是剩了她一人。】

————————

倾君公子累了，这章码了一下午，呜呜呜，就不该喝那杯茉莉花香拿铁。喝完就难受住了。

倾君公子感觉写完效果没满意，将就吧，写不到就是那种想要的极限拉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