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72）

宫宴散了，宁晴熙借口带走了程少商。

“晴熙阿姊……”程少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怕我是要为难你吗？”宁晴熙同她玩笑一句。

“不是。”程少商摇摇头，宁晴熙若是为难她，就不会这般待她好。

“嫋嫋，我知你心中懵懂顾虑。子晟对你有情，我也是早就知的。”宁晴熙与她并肩同行。“你无需心中这般愁肠。我说了，你二人相互喜欢就是了，其他都不紧要。子晟从小母有疾，父不慈。他在宫中在我身边长大，除了我与姑母，他再无旁的亲眷。”宁晴熙抹了抹眼角。“你是个好姑娘，天性果敢良善，是非分明，莫要再为了那番话妄自菲薄。天底下的人有千千万万，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活成一个模样。”

“晴熙阿姊，你照拂我良多，是真心实意待我好的，我知道。”程少商想起从初见，宁晴熙对她的偏爱与保护。

“以后，我是你阿姊，你既是我娣妇，又似我妹妹，只会更偏爱于你。”宁晴熙笑了笑。“来日子晟欺负你就告诉我。”

“晴熙阿姊要为我撑腰？。”程少商也笑了笑。

“自然要的 。”宁晴熙的眉眼都带着笑意，“子晟少年时就在军中历练，他的性情便是面冷心热，也不大会同人相处，自然会有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只管告诉他不高兴便是不高兴。外人都说子晟年少有为，他是这都城女娘想嫁的郎婿，有时他也只是个寻常人，并非完美。”

“凌将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么？”程少商想不出来什么事情能难倒凌不疑，毕竟，凌不疑这般年纪就已经荣耀加身。

“他幼时经历了孤城一战，刚刚回到我身边时每每生病就缩在我怀里喊阿父阿母。我姑母同城阳伯绝婚，硬生生被城阳伯和那不要脸的淳于氏逼得疯疯癫癫。从此除了我，子晟就是真真正正孑然一身了。”

程少商仿佛能看见少年时期宁晴熙抱着怀里还在病中、喊阿父阿母小凌不疑，宁晴熙身量看着纤瘦，就是这双不算强壮的臂膀却仍会为强大如斯的凌不疑支撑起一片温柔。

程少商无疑是羡慕，她与凌不疑其实幼年都算不上完满，不过她不够幸运，只是听宁晴熙这样说，仿佛能够想象得到幼年的小凌不疑究竟是什么模样。

凌不疑和文帝说了几句就出来找程少商，他看见程少商同宁晴熙站在一起的时候是有些恍惚的。他的阿姊和他的心上人，于他而言，这般便是所有。

“子晟。”宁晴熙对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阿姊。”凌不疑见宁晴熙同程少商说完话才过去。

程少商见凌不疑向她们俩走来，她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

“来得这般快，怕我欺负嫋嫋不成？你放心日后家里只有你挨欺负的份。”宁晴熙现在有心情打趣凌不疑。

“没有。”这个凌不疑还真的不担心，宁晴熙的性情是明辨是非的，人都说长姐如母，她已经尽力给予了他如姐如母的所有偏疼与爱护。

“和少商一道，陪我走走。”宁晴熙站在城楼上，一左一右跟着程少商和凌不疑，程少商挽着她的手臂，凌不疑不紧不慢跟着她们俩，宁晴熙突然想就这样安静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