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0）

“子晟怎么来了？”宁晴熙趴在马车边和勒马而行的凌不疑聊着，“我记得廷尉府与程家似乎不顺路。”她才不相信什么顺路过来接她的借口。

“阿姊的心情不错。”凌不疑见宁晴熙打趣他也习惯了。

“我约了程四娘子正旦后赏灯。”宁晴熙笑意盈盈，“子晟多年未回都城，若是军务不忙，总该有空闲赴阿姊的约吧。”

凌不疑面对宁晴熙的目光默默吞下了那句拒绝的话，他在外征战，宁晴熙在这偌大的都城便是孤身一人，分隔两地不曾相见。他自回都城便一直忙得团团转，忘了阿姊即使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女流，除了他之外便无亲眷。“若是不忙，陪阿姊逛灯会有何不可。”

宁晴熙终于略减愁容。

凌不疑过来接宁晴熙入宫的。

宁晴熙年纪略大了凌不疑一些，外人也知她是霍氏之女，因此皇帝对她多有宠爱却也不会招致什么不满。毕竟当年守城，霍氏一族为国尽数丧命，除了被拼死送出的宁晴熙，还有城阳侯的前夫人霍君华之外，霍氏没有任何亲眷在世。如今霍君华疯疯癫癫，这宁宜郡主的身世谁人不道一声可怜可叹。

“臣女参见圣上。”宁晴熙自小和凌不疑生活在皇宫，并不陌生于宫闱。

“阿熙来了，这几日出宫可还好？”皇帝见了宁晴熙并没有对着朝臣板着脸的威严，反而像寻常亲长关怀慈爱。凌不疑当年去边疆征战，就宁晴熙留在都城，他倒是担心宁晴熙为凌不疑伤怀。如今宁晴熙这些年亲事也不顺，他难免更怜惜些这孩子。

“自然没有什么不好。原不曾想今日圣上会召臣女入宫，所以便外出了。”宁晴熙坐了下来，曹公公赶紧让宫人奉茶，一应小食茶点也皆是宁晴熙素日喜欢的。

“这便是奇了，你素日最不爱出门，深居简出在府中吃斋，能出去走走更是好的。不知去了何处？”皇帝这话是实话，宁晴熙除了施粥舍药，平日里就在府中不出。尤其是在传出克夫的名声后，她连宴会都懒得走动。上一次离都城还是照例去为子晟祈福上香。

“那日子晟回都城，在庄子上搜查贼寇，唐突了程始程校尉家中女眷。不过那程四娘子是个极明白是非道理的，大义灭亲帮子晟找出了贼人。我想四娘子生着病，当日确实惊扰人家，登门造访一为致谢，二来代子晟赔罪才妥当。”皇帝听了宁晴熙的话眼睛都有些亮了却轻咳了一声，维持着淡定的神色，“阿熙对那程四娘子倒是颇有好感。”

“心有怜惜，还算颇为投缘。”宁晴熙勉强一笑，有些苦涩。

芒种种啧啧感叹，宁晴熙这分明是在故意流露出的强颜欢笑，就是不知道宿主这么做是要干什么了。

“这怜惜从何说起？”皇帝见宁晴熙强颜欢笑有些发愁，他对宁晴熙也没有什么要求，毕竟这孩子和子晟的身世已是坎坷。而宁晴熙又是女娘，皇帝不过是希望她一生富足无忧，喜乐安康就是。

“让圣上见笑了。”宁晴熙推说无事，反倒让皇帝更加忧虑一番。

“你若有不高兴的事情尽管说出来，朕为你做主。便是子晟招惹你朕也是要教训他的。”皇帝瞪着凌不疑，眼神里写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不赶紧把你阿姊哄好，让你阿姊莫要如此伤怀。

芒种种木着脸，仙女姐姐啊，咱们适可而止，再演就过头了。

宁晴熙：别影响我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