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因为无力支撑起身子，就那样倒在冰冷的雪地里，缓缓望着。

望着望着竟是想笑，嘴角尝到了一丝咸苦，肩头的血浸入雪层，又麻又疼。

当她的视线触及那张干净的脸蛋时，已是近在眼前。

缓缓握紧搭在雪地中的手，颤抖着想直视他。

沈夏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沈夏稚“又或者，什么人都是蠢货？”

发出的声音难以形成完整的音节，说完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耳鸣声响彻整个大脑，灼热的呼吸声在警告她喉咙的撕扯感。

面前这人越近，她却觉得少年的轮廓渐渐的模糊起来。

沈夏稚“让我想想，既然你这么聪明，那怎么会连个试炼点都走不出去呢？”

米娅他们说过试炼已经开始几天，但是这人也仅仅是停留在这里，别无他想，他也没想到这个试炼的场景根本就是虚构的。

不过也是，信息不够多，像他这种独行侠不知道也不意外。

好似被她的话触动，少年的目光短暂地落在她的身上，又迅速移开。

沈夏稚“你也-不-过-如-此。”

她对他所有的算计抱以不屑一顾的态度，平淡地面对一切的现实，也是面对她自己选择的后果。

一字一句，用极其悠然又傲慢的态度回应他，毕竟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吗？

沈夏稚“你想杀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你错就错在不该给了我时间和机会，你没想出来的我想到了，你说这又算什么？”

沈夏稚“你有时间，可这个试炼给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察觉到少年脸上细微的变化，以及被隐藏在眼底的狰狞。

要不是捕捉到瞳颤的那一秒还真难发现这人被影响的心绪。

所以，她就是要激怒他。

沈夏稚“那正好，我死了你也一样，要死就一起死。”

嘶哑不堪的声音平静中又带着一股力量，顺着这种力量少年低垂着眸子竟是真的俯下了身。

他下巴微扬，轻扯开嘴角，乌发蓝眸，瞳孔是最干净的颜色，只是锋利感又实在太重。

沈夏稚“嘶——”

冰凉的手攀上了她的脖颈，而另一只手将她的带血的肩膀死死捏紧。

本就伤口淋漓根本经不起这点折磨，沈夏稚的呼吸有一刻的窒息，他握着脖颈的力度并不算重，更像是一种别样的意味。

不过，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不知怎么忍住那般剧痛，她顺着力道与他直视，额头的冷汗顺着细白的脸侧滴下，好像滴进了一片荒芜。

少年低垂着眼睫，盯着在手背上汇聚又立刻花落的水滴，感受到她那有些单薄的肩膀轻微地抽搐着，晕开的湿润几乎一下子烫得惊人。

沈夏稚“但是，一定是你比我先死！”

格林德沃！

腰间原本的布料被她猛地扯开，就连原先最大的那个伤口也被她这一扯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伤口本是她裙子的布料，结也是她打的，怎么解开自然清楚。

这下子不但解开了，还让他被反噬得一痛。

沈夏稚“真可惜你该尝尝我的痛！”

其实她的手上早已握紧了匕首，只是她还是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体会。

赤骨的红意透过眼尾，那双透亮的眸子干净得分明，找不出一丝的杂质，眼下盯着他也只是单纯的厌恶。

她所有的情绪都是自然流露的真实。

没有伪装，也没有隐藏。

沈夏稚“你！”

呃————————————————

原本握着匕首的手腕被他猛地攥紧，仅是失神的片刻就已经刺进了他的肩膀。

鲜血混杂，滚烫而炽烈。

沈夏稚感觉到这刺眼的液体就犹如岩浆喷涌而出，灼得她浑身发疼，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掠过雪林间映下的刺眼光芒，她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静望着他一言不发。

格林德沃“试炼，你觉得我在乎这个？”

格林德沃“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那些蠢货要好上那么一点。”

看向腰腹的伤口，上扬一个幅度。

格林德沃“但是，从另一层面来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

格林德沃“蠢到愚不可及。”

格林德沃“我大可以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试炼，你口中的价值我也根本不在乎。”

格林德沃“你想杀了我？真可惜，你太心软，也不够心狠，就这样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死在你之前？”

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将刺进肩膀的匕首抽出，直到这时沈夏稚才发现这个人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情绪起伏。

噗嗤

轻笑着这次她笑出了声。

沈夏稚“你低估了我。”

沈夏稚内心你低估了我的善良。

沈夏稚内心你也低估了我本身。

沈夏稚“你腹部的伤口是致命伤，就算你再怎么遮掩这也是事实。”

沈夏稚“你是命硬死不了，但是你一直被困下去，走不出这个试炼点，你也会因为得不到医治失血过多而死。”

沈夏稚“别否认，虽然我算不上医疗师，但这点基本的我还是知道的。”

如今她又扯开了他的伤口，只会让伤势越发严重。

所以谁先死也不一定。

吼————————————————

远处传来惊惧的吼叫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沈夏稚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见先前被她刺的鲜血淋漓的东西朝他们猛烈地袭来。

而这一次是没有给他们两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少年也的确如她所说，不见得好到哪去。

不出几秒就被一双锋利的骨爪刺穿了另一只还未受伤的肩膀。

沈夏稚！

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