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跟他统一战线,说长公主不守女德祸乱朝纲的大臣,居然没有一个站在孙仲杨身边。
孙仲杨感到头晕目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诸位一一”
宫门重重推开,俊美的少年策马而来。他的身侧,是身披银甲的定北大将军许遥知,带着训练有素的军队,踏进众人视线。
马儿嘶鸣一声,许遥知拉紧缰绳,翻身下马,眼里盛着欣慰的笑意,朝阮酒拱手道:“长公主,臣救驾来迟。”
他们许家男儿皆战死沙场,女儿家也能提着兵器上马。
先帝打压武将多年,内阁又趁机干涉朝政,许家三代为先帝出生入死,却落得个贬谪边疆的下场,明明是保家卫国,不仅要受到皇帝猜忌,还要被内阁文臣诟病,许遥知本就不服气。
阮酒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许遥知教过她武功。小姑娘有才华有天赋,肯下功夫学,许家上下皆以有这么个公主为荣。
这些阁老居然还不放过她,视她为祸乱朝纲的毒妇。
阮酒摄政这几年,从未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这些阁老将好名声占尽,到头来,还要以贞洁女德束缚她。
谁说女子不如男?阮家不承认她,那就让他们许家来支持她。
陆妄轻也跃下马匹,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台阶上一身茜红长裙的女子,弯了弯眼,黑眸灿若繁星,忽然撩起衣袍,单膝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遥知跟着跪下:“吾皇万岁!”
他的身后,士兵们接连跪地;御书房前,暗卫、何青与碧潭跟着跪下;便是台阶之下的内阁大臣们,也纷纷匍匐在地,高呼万岁。
声威震天,缭绕不绝。
孙仲杨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徒然跪地,“噗吡”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可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们只看着阮酒款款走下台阶,站在陆妄轻的面前,牵起了他的手,笑道:“众卿平身。”
月落日升,曈瞳生辉,一个新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四月初十,小满。
万物向阳,小得盈满。金銮殿外,登基大典正式举行。
上月月初,小皇帝阮轻疾病恶化,暴毙而亡。临终前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乾国长公主阮酒。
消息传开,世人觉得诧异,又在情理之中。阮氏一族,没有比阮酒更适合坐上这皇位的人。
再加上那些阁老的口风也出奇一致,些许反对之声很快被压下,又有定北大将军坐镇,登基大典居然分外顺利。
今日不仅是登基大典,也是长公主的婚期。无影阁阁主妄图行刺长公主,得一少年
拼死相救,少年被封护国公,做了长公主的驸马,也就是如今的皇夫。
本朝后妃一律出身平民,这是先帝定下的规矩,因此皇夫虽来自乡野,却并不奇怪。
这是阮酒第二次在众人的注目下踏上这汉白玉台阶。
只是这一次,她身着天子朝服,头戴十二旒冠冕,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她与陆妄轻并肩而立,衣袍上金龙舞爪,彩凤纷飞,恍若缠绵眷侣。
太极殿红绡帐暖,烛影重重,纠缠的乌发与长裙开出靡靡之花。陆妄轻与她十指紧扣,亲吻她的唇:
“小酒。”
“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