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的身体还很虚弱,颜爵挽着她送去冰晶宫。她不乞求哥哥可以放下他心爱的人类女孩帮她疗伤。
也许,她只需要一只陪伴自己的狐狸,独属于自己的狐狸。
颜爵轻轻将寒酥放在床上,伸手替她治疗腹部的伤口。
颜爵阿冰,以后,别再以身犯险了。
一改平日里锦衣纨绔的形象,颜爵的表情很严肃。寒酥咬了咬唇,豆沙色的唇泛起一层粉白。
寒酥那又怎么样,没有人在意我。
她敬爱的师父在大战中陨落,连同师母一同殉情;偌大的冰族全托付她统治;她亲爱的哥哥为了一个人类女孩亲手将她打下了悬崖;冰川消融,她即将消失,无人为她申冤;灵犀阁早已无她的一席之地。
唯有……眼前狡猾的狐狸。
偏偏她失去的太多了,不敢赌信他的真情,只能在心底渴望、奢求。
颜爵望着她微蹙的罥烟眉,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
忽又觉得失格,垂眸收回。
寒酥小心翼翼地抬头,对视上他充满怜惜的狐狸眼,不再狡黠的眼睛。
颜爵每个仙子的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
寒酥抿了抿唇,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寒酥你,会继续保护…我的安全吗?
颜爵当然…我答应过水王子。
颜爵没有说实话,这次劫难,让他深刻意识到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护她平安,就像在梦境中看她被梦魇折磨、在冰火之战中亲眼看着她被火荆棘刺穿身体……一次次。
就这样,保持距离,就在远处守护这个不忍沾染尘埃一分一毫的最为圣洁的女孩,就好了。
寒酥略显苦涩的笑笑,推开他的手,将头撇开。
寒酥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灵犀阁——司、仪。
她将“司仪”二字顿了顿,神情冷淡。
颜爵一怔,叹了口气。
颜爵你好好休息。
转身正准备离去,又回头望了眼寒酥,沉默着离去。
寒酥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疼得如同被尖锐的冰冷锥钉在冰天雪地中。
落雪了。
一望无际的灰白天空,大雪飞落,一片接着一片,白色接着白色,白色落进白色。
空寂,空寂,无尽的空寂。
另一边,花海潮花圣殿。
灵聆靠坐在金属牢笼边,一只只彩灵蝶时而舞动于她的身边。
她的灰碧色眼睛失去焦距,她在出神。
“正义?谁的正义?谁又给正义下了定义?又是谁给了你们判断正邪的权力?”
她一遍一遍回想着风醉说的话,却始终不解其中真意。
正如时间长河中逝去的动物,她不曾注意到,此刻回想起却不断刺痛着心脏。
时希灵儿……
时希来到她身边,自人类世界一别,她就一直沉默不语,阴郁得不像生命之母。
灵聆盯着落在鲜花上的蝴蝶,讷讷地开口,
灵聆时希……它们好痛啊……
灵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它们呢……
时希这不是你的错,即使注意到,你又能如何呢?
时希想劝她释怀,一切都成为历史,我们无能为力。
她的灵妹妹是新生的象征,是希望,是温暖的光。
可是她毕竟不是她,在长河中孤独千年,悲欢离合,又有什么忍受不住的呢。
灵聆时希,我们竭尽全力拯救人类…真的是对的吗……
灵聆抓住她的手,时希第一次感觉,灵聆的手如此冰冷。
时希灵儿…别再思考了……休息一会吧…你太累了……
时希的另一只手悄悄施法,使灵聆陷入了昏迷。
时希将灵聆放在花息床上,眼神突然凌厉,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