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当年往事

我和他的最后一眼，就埋伏在从第一次见面，埋伏在眉梢唇角的惊艳，埋伏在海枯石烂的誓言，雨声渐渐，一往无前。

那时还不知道。

方才月色流潋，再回首已是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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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当年琅琊大捷，将军已经准备回朝了，可却突然收到了霍将军的求救信，信中写到局势紧迫，若再无人支援，恐怕会全军覆没。”

霍将军？孤城一战？南池柳的手抓紧了桌子，她心中有些紧张了。

“将军立即带人去支援霍将军，我也在其中，当年我是负责对接之人，途径蔚县，那是我的家乡，我已经七年未曾回去过，将军心软，便叫我回去探亲，三日之后归队，可三日之后……”

南池柳“三日之后怎么了？林叔，你讲话莫要断断续续啊！”

“三日之后我怎么也找不到将军所带领的军队，再不久之后，孤城战败，将军和将军夫人战死的消息也随之而来……”

南池柳“是和霍将军，一并……”

“不可能！我当年去看了，孤城一战战死的人之中，并未有将军手下的将士，他们的尸体……是在荒山上找到的。”

南池柳听着林旌的描述，心中已然想到他们当荒山发现自己阿父阿母的尸体时，是何等的惨状。

南池柳忍不住落了泪，她有些无法接受，没过一会儿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去驰援霍将军，将军或许此刻尚在人世间。”

“大小姐，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林旌有些犹豫的开口，南池柳此刻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南池柳“一点也不好，都城人人都嘲我地位卑贱，不过是仗着陛下随手赏赐的一个郡主，怎堪成为十一郎新妇。”

南池柳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个怨妇一般，总有说不完的糟心事。

南池柳“前些日子霍将军忌辰，都城上下哀悼，圣上还曾言，凌不疑是霍家仅剩的血脉，众人都盼着他早些成亲生子……”

南池柳“可为何没有人记得平阳侯府呢？为何明明我阿父阿母是为了驰援孤城被人害死，却无人知晓？这世道……当真是不公平。”

“大小姐，这么些年，您受苦了，可……您订婚了？他是谁？”

南池柳“霍翀的侄子，凌不疑。”

南池柳擦了擦快要干掉的眼泪，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曾经不是这么爱斤斤计较的，可圣上待平阳侯府实在不公，明明两人都是同样的身份同样的遭遇，凌不疑尚且还有阿父阿母，她却什么都没有，就因为凌不疑是男子，所以他可以建功立业，就因为自己是女子，所以她活该待在宅院之中，做一个被人人嘲笑的女娘？

南池柳“林叔，那我阿父阿母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已经调查了十余年，可都没有一点线索，当年前去驰援之人无一生还，仿佛是被人抹去了记忆一般。”

南池柳“那您为何要突然自曝身份大肆宣传？您就不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吗？”

“我已经别无他法了，这么些年表面虽风平浪静，可背地里，我已不知遭遇多少刺杀，现在甚至却连荆州都出不去，我只能想出这个蠢法子，索性，等到了您。”

“大小姐，将军他们战死的真相，靠您了。”

林旌面上燃起希望，他看向南池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七年前南靖渊与温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