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沧海】孤城旧案

三皇子带人去救凌不疑，程扶摇身子并不是很好，但还是决定在凌不疑正式上宣室殿之前查清之前的事，任凭再有谋算之人都会有差错，程扶摇不信，凌益会滴水不漏，更何况，凌家也并不是全都死了还有个幸存者淳于氏在天牢

当日晚些时候，凌不疑就被救上来了，多日身受重伤，多日在崖下吃尽苦头，他被救上来的时候早就气息奄奄，可手还是紧紧攥着，等医士扒开之后发现，那是一枚刻着妙妙两字的玉珏，他多舍不得他的妙妙啊，他爱了程扶摇七年，怎么可能就那么放下？怎么可能

四日后 宣室殿

大殿里蒸腾着药味，凌不疑一身白衣墨发，清瘦且苍白，文帝坐在上首，良久才道：“子晟，说吧，当年孤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自幼内向不爱说话，阿狸身子骨弱却爱吃杏果，那日我因为阿狸摘杏果划破了衣服，阿狸提议与我换衣服，我带着杏果去找阿父，阿狸去了校场，可我，到了书房，就看到了凌益与我阿父，彼时戾帝兵临城下，凌益早与人有所勾结，劝我阿父投敌不成，便直接将他杀害”

“这个混账！他本来就贪生怕死，要不是霍兄让他去看守仓库，就凭他，还能进入军中？”

“当年我并不知道与他合谋之人是谁”凌不疑继续道“直到前些日子我查到寿春，才知道，当年与凌益合谋之人，是彭坤，凌益得手之后并未出去，反倒是彭坤从外面进来，准备引戾帝兵马屠城。二人临走之前点燃书房，我就被呛晕了过去，可当日夜里戾帝屠城之时，天降大雨，我就这么活了下来，遇到了姑姑，姑姑带着我在死人堆里装尸体装了两天，虽然已经逃出城门，可是姑姑至此变得疯癫痴傻，始终念叨着阿狸，我们这一路当过乞丐，吃过潲水，历尽千辛万险才回到都城，为免遭灭口，我，才顶了阿狸的名字，一直活到了今天”

“陛下，这都是凌不疑为了脱罪的一面之词”

“你别说话”文帝厉声道“朕要听他说”

凌不疑低着头跪着：“即便现如今，我说的话又有谁会信？我如果就承认自己是霍无伤，世人就会认为是姑姑不满凌益再娶，故意离间凌家父子之情。所以我想要报仇，唯有取代凌不疑认贼作父，可当我一再深入调查时，凌益则是收缩爪牙，查漏补缺，并且将当年所有关联之人，包括彭坤尽数杀害，姑姑再也熬不住，含冤病死，至此人证全无，我不甘心就那么杀了凌益，我要报仇，我要为阿父阿母报仇，我要为孤城百姓复仇，我要让所有跟孤城一案有牵连的人，都付出代价！”

多年的筹谋，认贼作父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文帝站起身，到了凌不疑面前“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凌不疑抬头，一字一句，就像是当年他和霍君华回京之时文帝问的一般：“我叫，霍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