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出席王府

四人来到内堂，一进殿便看到裕昌郡主投来不善目光。

程少商一眼瞧出她是上元节落水之人，不动声色的望向腹华。

腹华也看到了裕昌郡主的眼神，颇为无奈，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真没错。

而裕昌郡主的眼神也只落在程少商身上，想必是对程少商心怀怨怼，要实施报复。

轻轻拍了拍程少商的手，示意她莫害怕。

腹华不便与程少商一同坐，坐在万萋萋身旁。

一落座便见裕昌郡主和王姈交换眼神。

裕昌郡主“今日厨房特为女眷备下金丝枣权作小食，这小食用了十多道工序才制成，算得上精细。”

裕昌郡主“诸位姊妹，尝尝吧。”

虽说是生辰，可仅仅是一道小食，便耗费了这么多心思与程序，比平日宫里的吃食都讲究。

看着面前所谓的金丝枣，腹华怎么也下不了口。

裕昌郡主“程家妹妹，怕是第一次吃吧？”

裕昌郡主“多吃点。”

程少商一愣，裕昌郡主这般明显的针对，她怎么也该明白她是冲自己而来的。

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嘲笑声，再看向裕昌脸上满满的得意，腹华心想着这裕昌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

听程少商无言，刚想开口回她几句，旁边万萋萋按住腹华的手，随后不屑的看向其他人。

万萋萋“不就是金丝枣吗？有何好稀罕的。”

万萋萋“我手刃过一头豹子，亲自剖心腕骨给阿父泡酒，你们呢？怕是从未喝过吧！”

腹华侧过头看向程少商，发现她正看着这边，发现腹华望过去后，还笑了笑。

王姈“万萋萋，今日是郡主生辰，你言谈举止怎么像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像这样的话万萋萋在这些自诩大家闺秀的女娘嘴里早已听得数不过来，自然不会去在意。

万萋萋“御前宴饮时，家父也曾拿豹骨酒前去献宝，圣上还夸我是将门虎女..”

万萋萋话锋一转。

万萋萋“怎么，你是想说圣上也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吗？”

万萋萋话一出，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人顿时哑口无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程姎“这枣，确实美味。”

程姎见气氛有些紧张，就想着开口疏解下，只是没想到，反倒是让她们抓住了话柄，笑得更厉害了。

裕昌郡主“程家妹妹弄错了，你尝的这个不是真枣。”

裕昌郡主“金丝枣，是用蜜糖裹牛油细面蒸炸而成，形如蜜枣却不是枣。”

话尽还笑出了声，只是这笑里多少带些恶意。

万萋萋“圣上平定天下后倡议节俭，你呢？这就开始以奢靡贬人了？”

万萋萋是个急脾气，就是见不得人欺负自己的人，话也越发说得重了些。

王姈“别张口圣上闭口天下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穿戴。”

楼缡“就是，这么体谅民间疾苦，怎么不自己穿着破衣烂衫去田里耕种啊？”

楼缡“怕是不舍得自己这一身金银珠宝吧？”

两人一言一句唱的一出戏，将万萋萋摆在明面上嘲讽。

而万萋萋心直口快，不善于她们这等诡辩，一时间难以回应。

她们既已说到这个份上，腹华也不想再忍着。

腹华.文子清“圣上提议节俭本就毋庸置疑。”

腹华.文子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位女公子不让萋萋提圣上，难道还要提你阿父吗？”

腹华这话说的属实严重了些，若不解释清楚，可是谋逆的罪名。

那紫衣女子心里慌了，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说到了这层面上。

王姈“我..你瞎说，我不是那种意思！”

被这般误解，王姈也不去在意面前这戴面纱的女子是谁，满心都想解释。

腹华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盯着她，王姈被盯得居然有些心虚，慌忙移开眼睛。

程少商“萋萋阿姊随万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要抚恤伤亡兵卒家眷，并不比亲自耕种来得容易。”

程少商“谁会花十几道工序，做上这样一份点心。”

腹华看向万萋萋并不太好的脸色，紧紧握着了她的手。

腹华.文子清“将士们在血里火里搏杀，你们却在这平安城里大吃大喝。”

腹华.文子清“这般精细日子，莫说武将家眷，我看圣上都未必过得来。”

程少商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附和着腹华。

她没想到腹华身为公主，毫无架子不说，更懂得将士们的不易。

程少商“这样的宴席，我们不吃也罢。”

程少商“还有，阿姊们桌上这些好吃好喝的，上靠苍天庇佑，下靠圣上夜以继日为国操劳，更靠前方战士们尽心竭力。”

程少商“你们享着这般福气，讥笑我们武将之后，也不知怎么好意思。”

随着程少商字字铿锵，适才出言讥讽的女娘俱已避开目光。

腹华，程少商与万萋萋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安慰和感恩。

被落了面子，裕昌郡主等人的面上并不好受，全阴沉着脸，却又如鞭在喉。

腹华看了看上首的裕昌，不知道婢女说了什么，原本还阴晴不定的面上顿时笑颜如花。

王姈瞥了四人几眼，随后尬笑几声。

王姈“程家妹妹气性太大了，我们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别在贵客面前闹笑话了。”

万萋萋闻言更是无语。

万萋萋“哪来的贵客？”

万萋萋“你？你？还是你是贵客啊？”

被万萋萋指到的人纷纷垂下头。

万萋萋“王姈，少危言耸听。”

王姈“是十一郎。”

王姈话一出，腹华摸向头饰的手便怔在半空中。

这么多人面前，她没有必要为了一时脸面而撒谎，所以..凌不疑真的来了？

王姈“十一郎今日要来给郡主庆贺生辰。”

万萋萋下意识看向腹华，见她略微有些失神，知晓她在想什么，晃了晃她。

腹华回过神来，看着万萋萋担心的模样，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王姈“哎呀，我忘了，程家妹妹好像一直都被关在庄子上，都不曾有机会见过十一郎。”

王姈“不如这样，今日呢你先乖乖听话，没准能瞧上一眼呢。”

万萋萋原本就气不过，这下更是生气，不耐烦的冲着王姈。

万萋萋“王姈，瞧你那一脸花痴样，你想见十一郎，自去见就好了。”

万萋萋“攀扯少商妹妹做什么？”

程少商“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是十一郎，那我可要失陪了。”

程少商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腹华见状也理了理衣裳准备随着离开。

还未站起身，便看到程少商停在王姈面前。

程少商“对了王姈，十一郎钦慕已久，可惜我对他毫无兴趣，见面也只能徒增尴尬，失陪了郡主。”

腹华看着程少商有一瞬间的恍惚，站起来准备等出去后再问清楚。

只是还未走几步，便见一袭黑色常服的凌不疑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