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凤仪神清严肃，眉头紧蹙，走至床边，在陆晓凡鼻下探了一探， 眉间才有所舒缓。

白小敏一直顿首不已，只希望宫主不要怪罪自己。唐凤仪转身面对小敏，忽地抡起手掌，朝小敏嘴处打去。小敏躲闪不及，白嫩的脸上顷刻红印历历。

不顾灼伤之痛，忙跪拜道：“弟子无能，未能保全公子。”

凤仪怒道：“我亲手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主要是看在平时上心，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的份上。你每次完成得非常出色，为何公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小敏道：“小的该死，烈日炎炎，可能路中晒得昏过去了。小的前前后后为公子遮风避日，望着宫主恕罪。”

凤仪默然不答。黄太医携带着药箱来了，把了一会儿脉，见晓凡头上裹着纱巾，不解道：“大人，这——”

凤仪问：“非要不可吗？”

黄太医答：“露出额头即可。”凤仪许诺。

掀开纱巾，黄太医在额头轻抚几遍，回禀道：“大人，此人中暑了。”听如此说，凤仪和小敏二人的脸色方有所舒缓。

黄太医开了单，嘱咐保持屋内清凉，并按单上配方每日饭后三顿，不出三日身体即可恢复如初。凤仪采纳了他的话，命人从地窖搬来一箱冰块，召唤外门丫鬟去熬制药材。众人一一领命而去。

凤仪引小敏出门，对她说：“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怎样？”

小敏肃穆道：“如若再犯此错，万死不辞”

凤仪道：“公子的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切不可对外人说了去。这是其一，二则，最近妖魔横行，我今晚去大行山商讨对敌之策。公子这边，需你照顾几日。”小敏领命而去。

至晚，凤仪悄悄秉烛走进房中，点燃桌上蜡烛。蜡烛流着腊泪，释放着热和光。

坐至床边，看着晓凡安安静静像睡着的样子。又拿出吊坠摸端详了半日，不禁声泪俱下，哭道:“我的儿，找了你十一年，终于找到了。可惜你爹死的早，不然哪怕亲自看一眼。即使酒泉之下，也得以安息了。”

一边温柔地抚摸孩子的脸。一边又道:“一眼十一年，都这么长这么大了。今日老天爷安排我们相见，多亏我颂佛念经，平时攒下的功德。孩儿，你一定要为人向善，多行善事，佛祖会保佑你的。瞧瞧这脸蛋，多么像你父亲，可惜你父早亡，不然你早就是万人敬仰的王子了。哎，母亲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早就准备禅位了。我的儿，等你继了位，什么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你喜欢哪个那不是谁你挑任你选。孩儿受委屈了，守在那个破村子，饭不饱夜不寐的，是娘的不好，让你受哭了。但从今天开始，娘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儿委屈。”

凤仪话语一转道:“只是现在宫内不太平，不过，孩儿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扶你登基，完成帝皇之梦。孩儿啊，娘想你了。你可以快快好起来。过几日再来看你。”说毕，又哭了一阵，方止住了泪。眼看时刻不早，为晓凡盖好被子，便拾起桌上的蜡烛走了。

这当儿，一颗朦胧之月挂在树梢，说不尽的冷寂。

黄太医走进一座小院。进入前，小心翼翼轩了门。庭院中间有一人，背靠大门，望着树梢中的月色。

“娘娘，我诊脉时发现那人是男的。”

“错不了？”

“错不了，皮肤粗糙，汗腺发达。虽然蒙了面，通过面容之形，可辨出是男子的头骨。”

“好。非常好。”那人转过来，只见容貌姣好，端庄得体，原来正是陶雨妍。

“你的赏赐不会少。”雨妍道。

“谢娘娘。”皇太医拜谢辞去。

雨妍对着月亮邪魅一笑，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