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拼命跑!不要回头,不要管我!跑啊!”
豆大的雨滴打在我和他的身上,歇斯底里地呐喊过后,是翅膀受伤所带来的几近昏厥的痛楚。
他半跪的身躯愣了几秒,我知道,他在拼了命地压抑想回头看我的冲动。
我也很想再看一眼他的那一双眼睛啊!那双因遭受苦难而蒙上一层雨雾的眼睛,那双如刚出茧的蝴蝶般动人的眼睛,哪怕真的只是一眼...
“一眼望不尽的,是爱。”爱这个词,是我从一位白大褂那里听来的,在他的口中似乎很廉价,又很难能可贵。
以我的大脑,或许无法理解“爱”的高深莫测,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想一直待在他身边,不想离开他,想一直看着他笑,想一直一直看他傻乎乎地做错事,然后脸红的样子。
这就是爱。
横刀舍爱,原来,是这种感受。
一阵颤抖过后,他终于颤巍巍地站起,不顾一切的往前跑。雨水淋湿了他的衬衫,打湿了他细软的长发。
“六月不尽的梅雨,淹没了七月蝉鸣的喧嚣。滂重的大雨中,少年洒泪奔跑。”我忽地想起了一首诗,是51给我的诗。
一滴暖热的雨水打在了我的脸上,那是,我的泪水。为什么呢?我慌乱地抹着眼泪,明明我的泪腺不工作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流泪呢?
我望着他飘动的衣袖,口鼻浸没在巨大的悲伤中,眼眶的酸楚,和咽喉的哽咽,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我凝望着他奋力奔跑的身影,泣不成声。
我知道的,少年一定会看见属于他的太阳。无论他是在跑,在走,抑或是在爬。只要他在前行,终有一天,温煦的暖阳会代替我洒进他历经沧桑的眼眸。
哪怕经常跌倒,哪怕时常阴雨,哪怕只是孤身一人,终有一束光,会代替我照进少年的生活,驱散周遭的黑暗。
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用尽全力,哭着大喊:“跑啊!别回头!”
风儿带着我最后的执念,飘散在空中。厚重的淤泥一点一点侵蚀着我,我最后所看见的是:
少年眼角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