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时在殿中时确实对凌不疑对宋茗妙的态度和神色感到一瞬的诧异,是她还从未见过的冷漠。
凌不疑站在那,就算不语,也浑身透露着戾气。
而从太尉府出来后,凌不疑牵着她的手时,就又变回了那个满眼温柔的少年郎。
宋栖时觉得怪,虽在她眼中凌不疑各处都好,但她却从未见过凌不疑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反而总是有着不符的成熟稳重。
这么多年,他也过得很难很苦吧。
大抵是凌不疑的身体硬朗,他和宋栖时都经冰湖水浸湿,而他此时全身已然恢复了正常温度,温热的手掌将宋栖时的手紧紧包裹着。
凌不疑“想骑马吗?”
在宋栖时上马车的前一刻,凌不疑问她。
宋栖时“可以吗?”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上过马。
从前见过阿母骑马奔腾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向往的很,向往那样的自由洒脱和不羁,可她终究没活成那样。
凌不疑“只要你想。”
只要她想,就可以做任何事,天塌了,都有他凌不疑撑着。
宋栖时“嗯,想的。”
宋栖时“但是我不会,将军带着我骑吧?”
说这话时,带了点小女子撒娇的意味,就连宋栖时自己都没察觉。
凌不疑笑的欢快,踩着马镫一跃上了马背,利落干练,而后伸出手,将宋栖时楼了上来,她稳稳落在凌不疑的怀中。
等宋栖时坐稳看清眼前,竟又生了些胆怯,她没想到会这么高,她这身子骨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了吧。
凌不疑“坐稳了。”
马儿开始挪动了脚步,凌不疑将她牢牢锁在双臂之间。
速度愈来愈快,颠簸也愈来愈大,左右两旁的景物皆变得模糊,任是宋栖时胆子再大,这会也紧闭着眼,下意识的往凌不疑怀里钻。
凌不疑察觉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驭马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宋栖时对城内并不熟悉,但也知道这似乎并不是回府的路。
但了城门之处时,她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宋栖时“要出城吗?”
凌不疑“嗯。”
两人的声音夹杂着耳旁呼啸的风声。
城门之外,是宋栖时多年未见的场面,她自在太尉府安了脚,就再也没有出过这偌大的长安城。
凌不疑带她往地势最高之处奔去。
春将归,广阔原野无边无际,枯黄的草木中稀稀疏疏抽出几缕嫩的发青的新芽,潦潦长出的新花点缀着,有一孤亭立在其中。
黄昏将至,硕大的金乌一点点躲进云层,耀眼的光辉映照的城北官道一片白炽刺目。
回望城门之上,旗帜飘扬。
宋栖时“将军时常来这吗?”
宋栖时仰起头看凌不疑,但这角度却只能看见他的下颚。
凌不疑“嗯。”
凌不疑“心烦之时,就想出城来看看。”
宋栖时“将军现在来,可是又觉得心烦了?”
虽看不见凌不疑的正脸,但从他平淡如水的语气中,略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凌不疑“确实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