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欢渡 4.亲密夜谈(3)

凌不疑“今日我阿母这般伤你，你没什么要向我问的吗？”

宋栖时一听，也在意料之中，凌不疑此时有闲心与她赏月看星，也无非就是想趁着机会，与她解释今日去给霍君华请安时生出的事端。

宋栖时“将军想说，自然会同我说的。”

夜寂静的很，她的脸靠在凌不疑的后颈，甚至连凌不疑强有力的心跳都能感受到。

凌不疑“自我舅父战死沙场后，我阿母变得疯疯癫癫。”

凌不疑“她不愿意我带兵打打杀杀，听不得让人称我为将军，她怕我有一天也会离她而去。”

原来如此，宋栖时明白过来，许是那会在霍君华面前提到了“少年将军”几字，触发了霍君华心里紧绷的那根弦。

宋栖时“今日我在阿母面前提了长安城百姓夸赞你是英勇的少年将军，她便失了控。”

宋栖时“也是我的不好，没等你回府，就自作主张先去请安。”

凌不疑“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凌不疑自认为应当他更内疚自责才对，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霍君华下了这般重手伤宋栖时，宋栖时任何忤逆反抗之意都不曾有。

半晌的沉默后，凌不疑背着宋栖时回了殿内，他察觉入夜后起了风，怕衣襟单薄的宋栖时又受了风寒。

他将宋栖时在侧榻上放下，又扯来一床薄被，盖在宋栖时的腿上。

随后，他也在一旁坐下。

凌不疑“陛下曾经说我，生的冰冷淡漠，活的没有烟火气。”

凌不疑“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人好，你若也觉得我性子古怪，我倒是希望你能同我讲出来，别受了委屈咽进肚子里。”

凌不疑“我自幼生在军营，十五岁便上了战场，看淡了生死，我之前有听闻，京中女娘大多是不愿嫁武将的，怕有朝一日夫君战死在他乡，守一辈子寡。”

凌不疑“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你我定不能像这般一样安稳一世，你方才面对陨星有那样的期许，是我未曾料到的。”

凌不疑目光并未看着宋栖时的方向，而是望向窗外那一轮云气缭绕的明月。

他说话的声音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低沉浑厚，真诚的坦述又隐藏着点点意外的喜悦。

宋栖时盯着凌不疑的侧脸，不曾移开半分，轮廓分明，月光都不能吸引住宋栖时的目光，周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她只能听到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徘徊着说，凌不疑值得被爱。

她以为嫁给凌不疑，不过是从一个幽深阴暗的府邸掉进另一个黑不见底的府邸，能与夫君相敬如宾便是恩赐，至于儿女间的情爱之事，她是不敢肖想的。

可从第一眼见到凌不疑开始，宋栖时就觉得他定是与旁人不同的，可这笃定无从考究，她隐约知道，她一定是与凌不疑在何时见过。

凌不疑给予她尊重和爱护，她承认她开始迷恋甚至贪婪的想要获得更多了。

宋栖时“将军，你于我来说，便是最好的。”

花言巧语的宋栖时不会说，她说的，便就是最真实的感受。

凌不疑转头看向她，笑了，笑的那样轻，又那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