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刚出生时,他们的父母在最后一次缉毒行动中,不幸死于枪战之中,本该是完美的落幕,却始终成为了杜顷一生无法抹去的伤痛。那年的春天比往年都来的晚一些,三月却没有一丝回暖,杜顷抱着杜城跪地向父母的墓碑前,雪花飘落在黑色的墓碑上,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一刻,杜顷便明白,她的世界只剩下了杜城,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杜顷本就不赞同杜城选择警校,甚至更确切地说,是不允许他这样做。她曾经说过,如果杜城选择成为一名警察,那么那她就当做没有这个弟弟。然而,杜城毫不在意,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他天真地认为,只要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他的姐姐总会认可他的选择。
在杜城入学典礼的那一天,优秀学生发言的的场合本应该是无比盛大的,然而,优秀学生的迟到却让这时刻变得异常的寂静。演讲台上空落落的,数千名学生等待着这位特别的学生。尽管最终你最终还是出现了,但是在杜城心中,你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顾安易“我宣誓,我愿成为华国的一名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共产党,忠于人民……”
汗液顺着你的额头从眼角滑落,眼角泛起酸涩依旧没有阻挡着你,你右手紧握拳悬于头顶,高声念着誓词,而杜城右手紧握拳头,高悬于上方,注视着红旗飘扬的方向,口中念着誓词,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子承父业,杜城他想必定会成为一名好的缉毒警。
可想象终归是美好的,未来终究是朝着意料之外发展。
杜城“老师,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杜城也不管门教室门是关着的,就直接冲了进来,将手里紧攥的一张纸用力的拍在了桌上,他脸涨得通红,连眼角都是红的,他显然是被气不得了。
杜城导员揉了揉眉心,边笑边展开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纸,上面明晃晃写着杜城就读的警种——刑警。
“呵呵……杜城同学……”
杜城导员边笑边好似自然似的用手盖住,他就说嘛,怎么大早上的眼皮一直在跳,以为是自己要升官了,院长特地来说一声,原来是有这个烂摊子让自己收啊。
杜城望着导员,手却不自觉捏着吱嘎作响,虽说杜顷嘴上说着不管他了,但好歹他杜城也算个上流社会说的上话的富家子弟。
顾安易“报告”
此刻你的出现犹如天使降临当,一下子就分散了杜城一半的目光,只不过一瞬间,杜城就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呵呵……杜城同学,你这是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解释不了,你不如先让顾安易同学进来,让我先解决了顾安易同学的事”
导员抹了把冷汗说道,可杜城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就显然已经表明了答案。
“杜城同学……”
杜城“给我调回去”
此时杜城也不在乎答案了,无非是他姐又用了别的什么手段,他不在乎过程,他只在乎他最后的结果。
“这……我也无能为力,杜城同学真是为难我”
此时的气氛僵持不下,站在杜城身后的你伸手拍了拍了他的肩头,动作很轻,但是身为警校生的杜城还是发觉了,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转过身看着你。
顾安易“我可以帮你”
杜城脸上闪过一喜,但仔细一想就打消了喜悦,你和他又不熟,你凭什么帮他,你又有什么能力能帮他呢?就凭你是个优秀生?
一瞬间到嘴边的为什么,被杜城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打算转身继续跟导师对峙,可转到一半你,悠悠的开口了。
顾安易“是我做的,是我把你调走的”
话落的一瞬间,杜城拳头离你的发梢擦肩而过,而你毫不闪躲,眼里平淡的不可思议。
此时你应该庆幸,庆幸他杜城不打女人。
杜城“为什么,你凭什么把我调走?”
杜城红着眼抬起头看向你,拳头划破空气的那一瞬间,还残留在指尖。连杜顷都没有权利能够调走,凭什么一个外人去管呢?况且你们还不熟,无仇无冤的。
顾安易“你不是想调回去吗?咱们打一场,我输了,你就掉回去”
你没有回答杜城的问题,而是从容而粗暴的选择了这种方式去解决。
杜城听到你的话,冷哼着笑了一下,就算你是优秀生又如何呢?男女之间天生差异就大,无论从哪些方面来说,杜城这都是必赢局。
杜城“可以,射击,组装,格斗三场,你只要赢一场就算胜”
此刻的杜城是轻蔑的,是质疑的,在他心中就是你再优秀,也抵不过大自然天生就带来的男女悬殊。
顾安易“不用,三局两胜就好”
杜城摇头笑着,心中想着果然是优秀生给你带来的假象,让你一失昏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
杜城“这可不行,到时候别传出去,我杜城欺负你们”
你们俩要决斗的消息,只不过下午全校就知道了,决斗场外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有的人是好奇这优秀生到底有何实力,更有的人是想看杜城是如何打脸你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我觉得你会赢的。
第一场是射击,还没开始杜城就好像能预料到结果一样,脸上已经洋溢着喜悦了。
杜城“喂,优秀生”
你举起抢的手一顿,偏头便看到了杜城的笑容。
杜城“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杜城话音刚落,他抢先打出了几发。
杜城第一发,10环
顾安易第一发,10环
……
杜城第五发,八环,五发总计四十八分。
随着杜城的五发子弹射出,周边就响起了如雷声般的欢呼声,他看着周边欢呼的同学们,此刻他非常享受,同时他也向你投去了个挑衅十足的目光。
他想,你输定了。
顾安易第五发,十环,五发总计五十分。
杜城此刻如耳鸣了一般,周边的雀跃声,在一瞬间他的世界静下来了,他那一瞬间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话。
你冲他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顾安易“没关系,三局两胜”
杜城一瞬间表情恢复了一些,突然又有些庆幸你说的三局两胜了。
第二场是格斗,其实这本该是最后一场的,但是杜城不敢怕了,他怕再出什么意外了,此刻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他,能去做缉毒警更重要的了,所以他非常卑鄙的选择了对你非常不友好的格斗。
杜城“我不会放水的”
杜城提醒到,你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顾安易“谢谢”
杜城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他自认为你根本就没把这提醒当一回事,他本是想着只要你认输,就可以不用再继续,也不用受一些皮肉之苦,可你不以为然。
算了,就当是自讨苦吃吧。
其实这场格斗赛,结束的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只不过是杜城觉得下一秒可以赢的那一刻,只不过是十五分钟而已。
啪的一声,杜城重重的被摔出了早就画好的格斗区域,头朝下的那一瞬间,除了身体上的头昏耳鸣以外,更多的是杜城明白了自己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而且是自己从来没看得起眼的人手上。
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是掌心传来的温热,以及眼前虽被汗水打湿额角,却也是盖不住美貌的你。
顾安易“你没事吧?”
你热切的关心,更加让他打消了心里觉得你和他有仇的想法,只不过他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调到刑警去。
这一战役过后,你可谓是在学校出了名,但同时也让杜城恨上了你,收了去缉毒警的心,他曾几何时,都想找到你再和你打一场,但直到他毕业了,调岗工作了,也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从此,你的身影在他的心中不可磨灭,后来别人都打趣杜城,说杜城不谈恋爱就是因为有一个白月光念念不忘,可事实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你只有无尽的恨吧。
在后来沈翊来了,沈翊总是很奇怪,整天抱着画纸涂涂改改的,嘴里总念念叨叨的,虽然听不清什么,但旁人都能感觉出来画的不一般。
总归是命运使然,在和龙岗两案并查的时候,杜城终于找到了你,可杜城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上一句话,窝在办公室画画的沈翊突然冲了出来。
沈翊“安安!”
你被扑个满怀,满眼都是笑意,却也没有把沈翊推开,最终还是杜城看着膈应,好心将沈翊拉得出来。
杜城“你们很熟吗?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向来脾气好的沈翊都被杜城气到了,想张口反驳却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干瞪着,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你。
在杜城的死亡注视下,你摸了摸沈翊的头算做安慰。
顾安易“你是?”
你露出一个对陌生人相对于比较有礼貌的微笑,可一瞬间杜城僵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还往向你前走了几步。
杜城“你不认识我?顾安易”
顾安易“我该认识你吗?”
你推开挡在你面前阻止杜城在往前走的沈翊,杜城从头到尾将你仔细打量了一遍,澄澈的眼神里他看不到一丝欺骗,你看他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
杜城看着你冷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想了一年之久的人,再次见面居然不认识自己,简直是可笑至极。
顾安易“你是杜城队长吧?”
顾安易“林队在里面……”
你话未说完,杜城便眼疾手快的扣住了你的手腕,硬生生的让你偏头看着他。
杜城“不管你真不认识我也好,假也不认识我也好,你只要知道你欠了我东西”
杜城抓着你的手在半空中举着,他越说似乎越生气,你的手都在不自觉中被他勒红了一卷,而沈翊气的要死,下一秒就向杜城打去。
秦明“杜城,你干什么!”
杜城挡住沈翊的攻击的一瞬间,也松开了你的手,同时秦明也出来了,他死死盯着杜城,将你抱在怀中。
杜城“好!一个两个的,都挺护着的!你能认识他们,你不认识我是吧!”
杜城“好样的,顾安易你真的是好样的!”
沈翊“杜城,你要做什么!”
沈翊挡在你身前大声呵斥道,一时失了神的杜城也被唤醒了一些。他顿了顿看了眼你,向林涛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其实,杜城也不明白究竟要做什么,只看不惯沈翊和你那么亲密,又看不惯秦明将你搂入怀中,也说不清这股怒气从何而来。
后来出于私心也出于好奇,杜城私底下调查了一下你,却没曾想将自己父母身亡的原因也查了出来。
当年,杜城父母本该很顺利的完成最后一次缉毒行动,只不过在本该要撤退的时候,看见了被塞在角落的婴儿,他们想着此时婴儿和自家孩子一样大,出于不忍将救了出来,可惜就只不过是这几十秒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而这个婴儿也在这场行动结束之后,也被送往了孤儿院,事情本该到此就该结束了,但是直到杜城18岁要报考缉毒警,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杜城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身为姐姐的杜顷想了所有的办法,做了任何错事都改变不了,而当年那个婴儿长成少女,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变得无比优秀,而杜顷无可奈何之下找上了你。
杜顷说:“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杜城步上他们的后路,他们什么样的结果你看到了,我只有他了……”
杜顷找上你的那天,刚好是开学典礼的前一天,可是你正在兴高采烈的准备演讲稿,想着自己也能成为像恩人他们这样光荣的职业时,心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顾安易“我帮不了你,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哪怕是你们也好,你让我帮你做别的,我都可以,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
你语气十分认真,你真的也无能为力,可杜顷她不信,他觉得你能成为警校的优秀生,一定是非同寻常的能力。
顾安易“我不想因为我而去改变他的梦想”
你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顾安易“你应该也该尊重他的想法”
杜顷冷笑了一声, 随即看着你哈哈大笑。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天生就是个孤儿,一出生就没爹没娘,根本就体会不到有家,有亲人的陪伴!你既然体会不到,凭什么要就像你这种人一样!”
你一瞬间愣住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欠着我家的,你到死都是欠着我们家的,你有什么权利拒绝呢?如果没有我们家救你出来,你早就死了,哪里还有机会跟我说这些话!”
“今天我就把话敞开,跟你说了,杜城要是转不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你望着已经走远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而事情的转机,就在开学典礼的那一天,你早早就到了学校,你穿着警服正准备上台时,被你的导员叫去了校长室。
“你是顾安易同学是吧?”
“来,坐坐坐!”
校长热情的有些不可思议,校长虽然年过半百,但还是精神饱满,头发都没有几根银丝,你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坐下来。
“安易啊,我就不耽误你上台演讲的时间了,我就直接跟你说了,隔壁市出现了一群贩毒人员,现向我校申请当一名学生做卧底,我思来想去啊,还是觉得安易你比较合适,所以你愿不愿意去,就当是提前适应适应了”
校长笑的褶子都黏在了一起,其实他没有说实话,找你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是个孤儿,身份干净的很,就算死了也好处理,这种人当然是做卧底的不二之选。
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坐在比你高一截的办公椅上的校长,从你这个视角来看,得仰着来看他。
你们沉默了半响,校长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道:“安易啊,你好好想想这是对你,对学校来说都不亏”
#顾安易“好,那希望校长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自然是希望把杜城调走,而你在开学了没多久,吸引了杜城的所有仇恨值后,便悄悄消失了。
可笑的是,杜城还听说过这场缉毒行动的你差点死了,只是那时在某一刻心口跳动的步伐慢了半拍,在你医院躺了的半年之久,仍杜城念念不忘的恨着你。
在此刻,明了一切真相的杜城,他竟有些茫然无措。年少时的傲睨一世,早已消失殆尽,一年多的沉淀,让他心中所谓的仇恨,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或许,如果没有他的固执,你早已经选择了成为一位优秀的刑警,而不是选择背道而驰。
顾安易“城队,林队叫你去开会了”
再次让杜城将那亘古的记忆从中唤醒的是你。挂于墙上的白炽灯散发出来的昏黄的光折射在你身上,周身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黄色光晕。
杜城突然想起资料上看到的一条信息,你是因为患上了创后应激障碍,而不得不做的刑警。
杜城“你现在心理障碍还好吗?”
你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摇着头笑着解释。
顾安易“现在好多了,并不会对办案造成太大的问题”
杜城见你误解了他的意思,话到嘴边,张着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发声,只好尴尬的站起身点了点头。
杜城走在前头,你走在后面跟着,这段去会议室的路程也不算远,但你能感觉到杜城有意无意的总往后面瞟。
杜城“听说你曾经在警校第一志愿是刑警”
离会议室还有几步之远时,杜城转身停住开口道。
顾安易“往事而已”
你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在意了,可是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不免入了杜城眼中,可杜城刚开口想说什么,便被从后面走来迎接的林涛打散了全部。
望着走进去的背影,站在身后的杜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的梦想居然成了不得为之的退路,换做他自己或许早就崩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