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黄月英夫妇带到化验室门口,他们的儿子就他们躺冰冷的解剖床上,他们虽然只是隔了几十步远,但是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卿辞“进去好好再看看他吧,再看看他最后一眼”
黄月英夫妇热泪盈眶,凹陷进去的眼眶终于有了泪水的滋润,再也不像那般,只能靠着无尽的张望流露出痛苦。
黄月英夫妇趴在赵程锦的遗体上放声大哭,而你就靠在门口的墙上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秦明“人的一生本来就是磨练”
秦明“只不过每个人的每条路都不一样”
秦明一走过来就看见你这副模样,以为你太过悲伤了,就自作主张把你抱在了怀里安慰,你其实一点感受都没有,反而秦明这一抱才让觉得奇怪。
#卿辞“阿明”
秦明“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只要你回头,我一定会在你身后”
其实要是换做普通女孩子,现在一定会非常感动,但可能是因为你失过忆的原因,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卿辞“ 谢谢”
你拍了拍秦明的后背,其实你更能感觉,秦明比你这种生离死别感触更为深。
“谢谢警官,我们俩想清楚了”赵忱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黄月英走了出来,他自己也是眼眶通红,眼泪未干。
而他们俩突然冲出来可把秦明吓了一大跳,毕竟他还在抱着你呢,立刻松开了手。你并没有任何反应,向他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审讯室
黄月英夫妇要求审讯室里面只能你一个人,秦明和杜城是不同意的,但是在你和沈翊再三说辞下,不同意也得同意。
卿辞“可以跟我讲讲,你们和你儿子的关系怎么样吗?”
“卿警官,愿意听个故事吗?听完你就能知道你想问的所有答案了”黄月英笑了笑,她擦干了眼泪,像个女超人。
你点点头,黄月英开始讲起了痛苦的上半生。
赵程锦,程锦取自于前程似锦。是我们夫妻俩唯一认识的一个成语,望他以后前程似锦。
从赵程锦出生起,村里的人就说他是坏种,天生的坏种,我不管村里人怎么说,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可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两个安分守己的农民居然能生出个这样的儿子。
那是1998年,我们实在忍不住村里人的言语从村子里搬到了城市,开了一家粉店谋生,开始一切顺风顺水的,没有人再说三道四,而我们的儿子,也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他很乖,虽然之前去读书的时候被学校赶了出来,但在我们眼中他仍然很乖,他会就在我附近跟那些小孩玩,会跟隔壁的邻居问好,是是大家公认的有礼貌,他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奋斗的动力。
那是天无风无雨,天气相当不错的下午,我和孩子他爸在粉店后厨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孩子突然窜进来,边哭边喊着“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我不想坐牢,我还很年轻,我不想坐牢!”。
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呀,他还小,还有大好的前途啊,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坐牢呢?于是我就想到让孩子他爸去顶罪,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去自首,第二天孩子又说他失手杀了一个人。
前一句尸体是孩子只有六岁大,他还躺在我们存肉的那个水沟里面,我们还来不及处理,孩子又带来一具5岁大的尸体,死状一模一样,在后厨我已经分不清,说是到底猪肉散发的臭味,还是人腐烂散发的臭味了。
蚊虫在尸体上方到处徘徊,尸体已经有不少蛆扭动,蛆啃食过的地方,面目全非,已经看不出来曾经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了。
但到此为止,孩子杀个人,我们俩依旧没有骂孩子一句,也没有打过孩子一下,这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做的再不好,也是他的儿子,也是他赵家唯一的儿子,她的儿子大好的未来,未来一定是前程似锦的。
但两具尸体实在瞒不下了,我们俩想个狠心的招,把尸体切成一点一点的,骨头用来熬汤,肉用来汤做配料。没有想到弄巧成拙,用人肉熬出来的汤底,格外受大家欢迎,我们成了十里八荒最受欢迎的汤粉店,多少人不辞艰辛,只为来这里吃一碗,有多少人夸奖这里的好吃,他们喝着这里的汤,吃着这里的肉,大快朵颐,他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尸体越来越多了,我们良心过不去,像孩子请求不要再带尸体回来了。
他只是说“我又没有错,是他们惹我的,而且我不想坐牢,我们现在日子也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要么把我送进局子里面,让你们赵家断子绝孙啊,要么连我也一起杀了,把我剁成一点一点的和他们一样熬进汤里”
说完那句话以后,突然天空布满阴云,开始下像豆大般的雨,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雷鸣,可是刚刚明明还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呀。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做选择,我不能让我们老赵家绝后了,我也不可能亲手把我儿子送进局子里面。
后来他带的尸体越来越多,从一天一具,到一天五具,甚至更多,连那小小的锅都熬不下去了。
“他们不是爱吃吗?我们就把这句墙砸了,然后把多余的尸体往里面塞,塞不下了,我们就把骨头搅碎了,把它当做墙灰往上涂,每天都往上涂,让他们看着自己怎么被吃掉的,难道不好吗?”儿子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们是震惊又害怕,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除了这个办法以外,别无他法了。
后来我们关了一阵子门,等到重新准备好的时候,那些时刻犹如当年闹饥荒那般恐怖,直接冲了进来,他们好像能将墙上的墙灰都能吃干净一样。
每天都会有多余的尸体,我们每天都会往墙上重新刷一遍。
儿子常常喜欢在那些食客正在吃饭的时候,提着尸灰吹着口哨刷墙,他跟我们说他最喜欢这个时候了,他最幸福的时候也莫过于此了。
我们曾三番五次说让他不要这么做,但他给我们的回答永远是,摊开双手大声的喊“那你把我抓进去啊,抓进去!我进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我们可是同伙啊,一起去死呀!”我承认那时候我们也怕死,但是我们是拿着爱他,保护他的名义为借口,所以我们也默认了,越做越久,越做越错。
后来的后来,可能是报应吧,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20岁的时候得了癌症晚期,早早的躺进了医院,从那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远,他只会偶尔给我们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让我们怎么做,怎么结尾。
直到最后,我终于相信他们的那句话了。
“他是坏种,天生的坏种,无药可救的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