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学

一阵春风拂过，殿外玉雨梨花伴随翠叶簌簌而落。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是即将破晓之色。

寝殿内暖意融融，红烛摇曳。侍女司琴站在殿外轻声说道：“小公子，五更天了，今日还要与太子殿下进学，公子莫要晚了。”

魏无羡撑着床坐起来，不过片刻又颓废的躺下，抓起被子蒙住脑袋，郁闷的吐槽：“还让不让人活了，天都还没亮明白呢，就让人起来。”

司琴听到自家公子的抱怨，无奈的摇头笑了，推开门，站到魏无羡床边：“小公子不要赖床了，快些起来吧。”

魏无羡从被子里伸出一双手拉住司琴一小截衣袖：“好姐姐，再让我睡一会吧，就一会，我保证不会迟到的。”

司琴看着撒娇的小公子，实在拿他没办法。

自从公子高烧病好了之后，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但脾性却变得好了许多。现在的小公子，从来不在下人面前摆架子，待她们是极宽容和善的。

即便性子跳脱，潇洒任性了些，却也十分讨人喜欢。

司琴将魏无羡从床上拽起来：“公子不能再睡了，去晚了会被夫子惩罚的。”

“何况太子殿下也在，公子第一天陪侍就迟到，殿下也会不悦的。”司琴苦口婆心的劝魏无羡。

一听到太子殿下，魏无羡就想到昨日某个小太子红着脸凶人的模样，活像只炸毛的小猫咪，可爱得紧。

魏无羡终于有了起床的动力，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任由宫人为他穿衣洗漱。

昨儿夜间下了小雨，青花石的地面满是梨花残瓣，鼻尖好似还能闻到雨后初霁的新香。

到底是起的有些迟了，魏无羡一路小跑到笃思殿，刚好遇见了缓缓而来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今日穿着一身粉橘织锦，比起昨日的银纹白衣显得活泼不少。

魏无羡看到时影便笑了，拱手道：“请太子殿下安。”

“哼！”时影不理他，抬脚就走了。

“......”魏无羡看着时影的背影，扶额。

哪成想这小太子这般记仇，还记得自己昨日戏弄他那事，忙追上去。

“殿下，殿下，等等臣啊。”

清晨的阳光不偏不倚，洒在两个俊美的少年身上，留下一双相携并肩的影子。

笃思殿内

“殿下可听过诸天上神沧澜的故事。”大司命问。

“回师父，并未。”时影答道。

“沧澜居于三十三重天，天生仙胎，法力高强。那时六界混战，沧澜上神为了苍生安定，征战四方。天帝野心勃勃，想要让沧澜上神助他灭妖界全族。沧澜不肯，私放了被天帝抓来的无辜妖族。天帝便以沧澜背叛天界为由，联合天界众仙，要抽取沧澜天生仙脉。”

“沧澜遭到天界众仙围杀，绝望至极，自毁神格而死。”

大司命讲完，问时影：“殿下觉得沧澜上神为了护妖族而神陨值不值得。”

时影皱眉沉思一会，而后坚定的答道：“值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即便身居高位，尤怜苍生之苦，沧澜上神令人敬佩。”

大司命几不可见的笑了：“空桑有太子殿下，是空桑之幸，是天下之幸。”

魏无羡凝视着坐在自己前面的时影，细细打量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忽而地下头浅浅的勾起唇角。

好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这多像前世的自己，也不知对这小太子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他突如其来的很想问问这个小太子：“真的值得吗？如果是你，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就像是想借着他来问问前世的自己，好像只要他肯定的回答一声“是，我不悔”，自己就能得到莫大的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