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人世间

一

今日正值秋分，某初中一年级的语文课堂上。

“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在那天，人们会通过各种方式纪念逝去的亲人······”语文老师锐利的眼神透过厚重的镜片扫视了全班一周，”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个节吧？”

“知道。”明明是几十个人，声音却有气无力。

“那大家了解中元节吗?”

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刚刚还昏昏欲睡的教室瞬间被点燃了热情，立马便活跃起来了，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嚷道：

“这个是鬼节！”

“在这一天有好多人烧纸。”

“你们这算啥，我听说啊，这天鬼门大开，如果晚上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遇到小孩，不能回答他们的问题，也不能跟着他们走······”平时班上最调皮捣蛋的张小明故弄玄虚道。

“为什么啊？”在枯燥乏味的语文课上，这种话题自是让同学们兴奋异常，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他这里瞅，而张小明看到这么多人对他说的东西感兴趣，自是更加有兴致地讲起来，“因为这些小孩都不是活人而是游荡在外的孤魂！如果你跟着他们，他们就会带你去死人的国度。”

“哇······”

张小明越说越起劲，发现同学们非常感兴趣后索性站了起来，如说书先生一般沉浸式讲解：“他们会带着你走完99层阶梯······”

好好的一堂语文课硬是变成了灵异故事探讨大会。

“张小明！”

“在在在！”

“是我讲课还是你讲课？不要影响课堂纪律，你给我下来！”

“收到！”张小明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同学们也老老实实坐好。

“学委，你来说。”语文老师道。

伴随着老师欣赏的目光，学委站起来侃侃而谈。

“这才是老刘想要的答案嘛。”叶子歪过头偷偷看了一眼仍然是安安静静、对刚刚这场闹剧无动于衷的同桌。

“说的好！”刘老师果然表示很满意，“你们要多向学委学习一下！接下来我们讲讲和中元节有点类似的节——寒食节，由此引入我们今天要学习的课文：《重耳逃亡》，里面的介之推······”

他真的好奇怪。这是自从这位叫祝余的新同桌搬过来后，叶子经过长期观察得出的评价。不只是叶子，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太格格不入了。

祝余非常瘦弱，他向来独来独往，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下课后也是坐在位置上，要么发呆要么睡觉，而且他好像自理能力不强，连整理东西都不会，桌子乱七八糟的。也有同学善意地邀请他一起玩，但他都是冷冷淡淡爱答不理。久而久之，同学们也就把他划在了自己的社交圈子之外，敬而远之。由于他的这种行为，甚至还有很多同学排挤他，真正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也只有作为同桌的叶子。

但其实也不算经常交流，因为总是叶子在很主动地制造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