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高考（中）

　　回房间没一会儿，手机自顾在桌子上震了震，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来。

　　——二模难度远超高考，别多想。

　　是程子凌发来的信息。

　　——好，谢谢子凌哥。

　　——我真的没事啦。

　　吴因心下稍稍宽慰了些，回复道。

　　——嗯。

　　——别一个人躲着偷偷哭。

　　回复来得很快。

　　吴因看得脸一红，没想到自己悄悄抹眼泪还是被他看见了。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她找了个猫猫捧玫瑰花的表情发过去，意料之中地没再收到回复。每次她发了表情包之后程子凌都不会再回复，她偏过脑袋想了想，程子凌好像也从来没用过表情包，程子凌比她大了九岁，聊天的时候活像个老年人，三岁一代沟的说法果然是没错。

　　六月初，在聒噪的蝉鸣和铺面而来的热浪之中，高考如期而至。吴因被分到了北城市里的八中考点，从金域庄园开车到八中大概要半个小时。

　　“因因，别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今天郑如蕙没去公司，早早起床给吴因做了早饭，又和陈叔一起送她去考场。

　　“妈，我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吴因反而不紧张了，反过来开始安慰郑如蕙，“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无所谓啦。”

　　“这孩子，”郑如蕙嗔怪地看她，“怎么能叫无所谓了，前面努力了十八年呢。”

　　“哎呀好啦好啦，”吴因笑着，“无愧于心就够啦，别那么在意结果。”

　　“小姐平时学习就不差，高考肯定也没问题的。”陈叔其实也在心里为吴因捏一把汗。

　　“嗯，那就借您吉言咯！”马上要到八中门口了，车子猛然多起来，把学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两个交警站在马路中间，不停地吹着哨子，维持着秩序。

　　“后面这段路我自己走就行，你们早点回去吧。”吴因让陈叔停在路边，最后一段路打算自己走过去。

　　“那好，”郑如蕙打开门，跟着吴因一起下了车，“一定要细心仔细，知道吗？”

　　吴因边点头边往前走，不忘说道：“快回吧妈，外面晒死了。”

　　郑如蕙没听她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远去，直到在视线中模糊成了一个小点，拐进来了八中的大门，她才上车和陈叔一起离开。

　　“因因！”吴因正往前走，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不远处，杜慕远大步走到她身边。

　　“慕远！”高考前最幸运的事莫过于看见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同学了，吴因和杜慕远都被分在八中考点，杜欣怡还在北城一中，来看考场的时候两个人还没碰上，想不到高考当天碰上了。

　　“怎么样，紧不紧张？”杜慕远和吴因并肩往前走。

　　“我还好吧，感觉跟模考没多大区别。”吴因深吸一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杜慕远看着吴因的侧脸，感慨万千道，“我还记得你刚刚转学过来的模样呢。”

　　说话间，吴因的考场已经到了，“我先进去了啊，加油！”她回头给杜慕远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杜慕远朝她挥挥手，就在那里看着她走进教室，安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拿出了准考证和身份证。吴因坐在座位上，一抬头看见了停在外面的杜慕远，朝他眨眨眼，笑起来。杜慕远转身上楼，去了自己的考场。

　　高考分两天，六月七号考语文和数学，八号考综合和英语。考综合之前，吴因又在校门口碰上了杜慕远，两个人又像昨天一样并肩往教学楼里走。

　　“这么巧啊，两天都能碰上你。”吴因感叹道，“可别把我做文综选择题的运气都用光了了。”

　　“怎么会，”杜慕远笑，“才不是碰巧，是我特意等你的。”

　　“哦，对啊，”吴因恍然，“肯定是你在等我，没用上我的运气。”她双手合十，“我的文综选择题肯定不会错三个以上的。”

　　“放心吧，说不定一题都不错呢。”杜慕远想抬手去搭她的肩，抬到一半，想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那也不能，”吴因吐了吐舌头，“我什么水平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总不能拿阳寿换未来吧。”

　　“瞎说。”杜慕远无奈地摇头，“对了因因，今天下午考完英语，你在校门口等我一下呗。”

　　“怎么啦？”吴因偏过头看他。

　　“我......”杜慕远有点犹豫，“我有点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