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国立美院（中）

　　回到郑家，趁着许芳兰和陈姨在厨房里忙活，吴因抱着书包和装了药的袋子蹑手蹑脚地跑上楼梯。

　　“你……等等，”程子凌也跟着上了楼，在她门口把她叫住，“你自己能揉到腰吗？”

　　“不——”吴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倏地变得通红，“我可以！”说完，她立刻关上房间门，留给程子凌一片门板。程子凌只驻足了片刻，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吴因站在镜子前，艰难地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腰，情况还算好，只有两小片淤青罢了，加在一起还没左膝盖上那片大。腰上要自己抹红花油确实有些不方便，好在腰上的不严重，吴因放下衣服，决定只抹一下膝盖。搽完了红花油，她用坐在桌前，对着小镜子看起了自己的脸颊——两道红痕到现在还没消，有点破皮。保险起见，吴因还是用棉签蘸着酒精擦了一下，这样自己也更安心些。处理完了这些，吴因疲惫地瘫在扶手椅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蓦地一下坐了起来，动作太急，扯到了腰，疼得龇牙咧嘴。稍微缓了一下，吴因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个大本子，随便拿了支笔在上面“唰唰”地画起画来。她一点点在纸上勾勒出人形，宽肩、窄腰、长腿，还有回头时投来的漫不经心的一眼和下颌清晰的轮廓，甚至连手臂间那个运动书包也画得丝毫不差。

　　她画的是程子凌。

　　确切来说，是下午救她于水火之中，一瞬间宛如神祇的程子凌。

　　画完线稿，吴因又从抽屉里找出水彩上色，一套工序结束，她把画晾干，把画本重新塞进书架上。

　　吴因喜欢画画，小时候家里条件好，什么都能学一点，虽然涉猎众多但是过了这么多年还在坚持的也就是画画和弹钢琴了，还记得，她小学的时候梦想中的职业就是画家，每天带着贝雷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画画。

　　……

　　北城一中给高三学生准备了两个星期的职业规划课，这几天上了第一节，大家都聊自己心仪的大学和职业聊得热火朝天。

　　“我以后想去做记者！”杜欣怡攥紧拳头，眼里满是向往，“要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了，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得了吧，就你这口齿不清的样子，普通话都考不过，怎么当记者？”杜慕远照例在旁边打击她，“哎呦！”

　　杜欣怡狠狠地给了他一脚，气道：“就你话多是不是？”

　　“慕远，你别打击她了。”吴因在一边倒是笑得灿烂得很。

　　“那你呢，”杜慕远问吴因，“你以后想做什么，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我啊，”吴因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我都怕你们笑话我。”

　　“我才不会笑你，要笑也是大远笑你。”杜欣怡也看过来，“我猜猜，难不成是钢琴家？我记得你钢琴弹得可好了。”

　　“不是不是，”吴因连忙摆手，“我那只是业余水平，只是喜欢而已，哪能作职业。”

　　“那你想做什么？”杜欣怡追问道。

　　“我猜，是跟画画有关吧。”看吴因不说话，杜慕远摸摸下巴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