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杀了我.

夸克星，卡怛长老的庄园里的会客室内，佣人接续把茶水点心水果放下，轻手轻脚地离开，并带上了房门。

室内装潢华贵，显出主人的身份不凡。主位上的男人面色冰冷，垂眸看着地面，一副生人勿近的神色，手中缓缓搅拌着咖啡。

下座上有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看得出来年纪很大了，但双眸有神，似乎是刚刚来到这、坐下。另一个一头银发，一脸乖顺的温和表情，正准备从小几上端起一杯茶。

伽那也长老。“卡怛长老，荆棘镣铐的效果如何？”

白发苍苍的老人率先打破沉寂，此话一出，一直维持着笑意的银发少年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卡怛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

卡怛。“在试。”

伽那也沉默了一下。

会客室离关暮光族遗孤房间不远，他来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有一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状态。那个传闻中的遗孤似乎被锁在了一个木箱里，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水。

暮光族的弱点他并不清楚，但这些年和卡怛合作，他差不多也了解一点，暮光族普遍怕水。

因为他们的神明陨落在了水里。

伽减。“卡怛长老，爷爷，我可以去看看么？”

卡怛的视线落在了清贵礼貌的少年身上，不置可否，伽那也长老揣度了一下卡怛的心思，对着伽减点了点头。

看着伽减的背影，伽那也长老对卡怛说。

伽那也长老。“荆棘镣铐对伽减很有用……一天就让他忘记了自己。”

*

伽减步伐稳重的踏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表情依然温和，眸光浅淡，动作和神情都有些不易看出的木然。他停在了那扇窗户旁，抿着唇往里面看。

然后，他看到了木箱破裂，少年充满张力的身体反弓，银蝶四散而飞。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一只银蝶扑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指尖。

*

景烛缓缓落地，全身的骨头应该只有腿骨是好的，起码能让他稳稳站立。

濒死者拖着残败之躯，打开门走了出去，脊背挺直，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期间只转头瞥了伽减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走路。

伽减被那一眼看的呼吸停滞。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哪怕是直视，都会觉得冒犯，惊心动魄也不足以形容见到这张脸的感受。

那样的眼神，冰冷刺骨，透着少年人的不屈，更有上位者的威压，让伽减生出一种与他隔了好几个时空的错觉。

景烛离开伽减的视线以后就瞬移了，虽然剩下的力量不足以让他直接到萌学园，但没关系，他应该是可以到人类世界。

景烛连手都抬不起来，拖着这副烂了的骨肉走到了电话亭，才放任自己倒下。

也只是倒下而已，他坐在了电话亭里面，试着抬了抬手，垂眸看着染血的身躯。

痛么？

当然痛了。

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喊的那么痛苦，他就想，这也不算什么，要是那个人的痛也能到他身上来就好了。

【TA】好像一点后路也没给他，银蝶吊坠不在了、预言之戒也不在了，但他现在没空管他们。

景烛、“索雷伊。”

一把长剑缓缓显形。

他平静的看着这把剑颤栗。

景烛、“杀了我。”

索雷伊圣剑执行着他的命令，刺向了他的心脏，他垂首看着剑柄，很轻的勾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