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生若只如初见【2】

生日歌吗？绯之提督沉吟了一下，沐归远可能要失望了，自己在她五岁生日那天切断了和千之帝国的能量通道，那么按照十年的期限来算，自己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零点就会死亡。

看着女儿盛满郁色的面容，绯之提督只能说：“当然，我会给你唱的。”

这声音，轻得像一句叹息。

至于沐归远后面那句话，绯之提督并没有搭腔，专家吗？她等不到了。

母女俩就这样坐在弥漫着风信子花香的病房里，沐归远时不时向绯之提督讲起一些在学校里的趣事，但是绯之提督看得明白，她在说谎。

绯之提督一直都知道女儿的人际交往并不顺利，她对此并没有多加干涉，曾经沐归远对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坦诚，她将自己的爱完完全全地剖白给这个世界，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作为母亲绯之提督当然乐意看到这一幕，但是沐归远太特殊了，她15岁时即将失去自己最后的至亲，她不能这样下去，至少，她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她的爱。

让明珠蒙尘，是人类的劣根性，不是吗？

此前那样张扬明媚的她逐渐变得冷静内敛，她依然爱着这个世界，因为她的父母在这个世界相知，相恋，最后有了她。

但她也明白这个世界的险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她去爱的。

知世故而不世故，绯之提督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很快，时间流逝，天空渐渐披上夜幕的深蓝。

23:58——

“对了，小远儿，家里我的房间的床底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些东西你可以看看，本来早就想拿给你，只可惜忘记了。”

绯之提督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好在就算能量即将枯竭，旅者那与生俱来的能力仍然存在，她用自己最后的力量让沐归远相信自己的说辞。

23:59——

“好的，我回去找找，明天我们一起看吧。”沐归远乖巧地回答道。

“快十二点了呢。”绯之提督最后看向沐归远的面容，好像要把她这张脸刻在心底。

00:00——

随着时钟的指针拨回零点，绯之提督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秒无限短也无限长，她很难衡量到底过去了多久，因为客观时间似乎只有一秒钟，主观时间长得像一生。

她哼起了生日歌。

绯之提督实现了女儿最后的愿望。

她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和死神抢来的，没有了能量，她仅仅是让声带振动都痛苦无比，但是她明白，这是她能送给女儿最后的礼物了。

沐归远只能听到原本安静得仿佛快睡着的母亲忽然哼起了生日歌，却没有睁眼看她，她本能地觉得不妙。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回答她的只有断断续续的生日歌。

“医生！医生！”她狂按床头的铃。

绯之提督已经听不见女儿焦急的呼喊了，一曲终了，她感觉自己似乎久违地看到了沐先生的身影，但她同时很清楚，自己闭着眼睛。

如果这是梦，请千万不要让她醒来，她想。

身姿如松的公子站在桃花树下，玉面被灼灼的桃花映得生霞，眼中的柔情一如当年。

“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