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雨

夜幕降临，凉意弥漫，还好林念念出来的时候多披了一件，牛仔短裤，牛仔外套，配上一个白色短袖和白色帆布鞋，背着一个布包，脑袋上带着一个白色棒球帽，长发从帽子散出来，被风吹得飘飘然，看着干净利落，低调又有活力……

乔咩看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永远自信惹眼。两人都是刚到，一同进了门。

“呀，小林美女来啦！”

“是啊李哥，麻烦把平常我爱吃的都来双份送到二层。”

“好嘞！”

乔咩跟在林念念身后，她根本没想进来，这样的店价格肯定不便宜，她担心着自己的钱应该不够，加上她在陌生的地方她本来就是会紧张害怕，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的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这时一阵温热传了上来，感觉有人捏了捏她的手心，她左顾右盼……盼见了和林念念紧紧抓着的手……估计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拉着了，但是她紧张过头了想不起来，盯和林念念拉着的手，说是拉着，其实就是林念念霸道的攥着她的大半个手。

甜品店二层有单独的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一个帘子，林念念找了一个靠里的隔间坐下了，乔咩坐在她对面。林念念把手里的礼物拿了上来，黑色的纸袋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这是什么？”

“回赠你的礼物。”

乔咩刚要打开就被林念念抓住了手腕

“欸你等等，回家再打开。”林念念故弄玄虚，乔咩就停了手，拿着这沉甸甸的盒子心里却隐隐不安。

“你们得甜点好啦！”

林念念拉开帘子，两份小牛排，两份提拉米苏，两份草莓蛋糕，两份巧克力奶昔，两份水果沙拉。

“齐了，慢用两位小美女。”

“好，谢谢李哥。”

林念念拿起奶昔“干杯。”

乔咩笑了笑拿起来碰了一下。

林念念怕乔咩不会用刀叉，所以自己先拿起餐具吃了起来，乔咩随后也拿起了餐具。

“你是不是没吃饭？”林念念以肯定的语气问乔咩。

“你怎么知道……”乔咩吃着的嘴突然停了下来，“是我吃得太快了吗？”

“不是不是，作业那么多，要是吃饭再写，估计不会这么早出来的。”

乔咩又笑了一下，继续吃东西。

“你晚上不经常出来玩吧？”

“嗯，在家学习。”

“中街有夜市，晚上有好多好玩的，一会去逛逛吗？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不会，我也想去看看。”

……

出了甜品店。

“我们……还没付钱吧。”

林念念侧过头看她，嘿嘿一笑

“我办了卡，李哥会从卡里扣的，你不用担心。”

乔咩点了点头，她感觉林念念总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看透她的自卑，看透她的担心，但她永远给自己尊严，她的出现，就好像心里那块坚硬的石头，被强烈的光热照射包裹，好像石头也不是石头了……

……

“听说你妹挺好看啊？”一个染着红毛的男生，左右胳膊上都纹满了纹身，叼着根烟。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嘿，那天带出来跟兄弟们喝个酒吃个饭？”

“不行，我妹可不能被你们这种人污染了。”

“你gun吧，你跟我们不是一种人？要污染你妹早就被你带坏了。”

“刘熠，我可警告你奥，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没人能带坏她，我，肯定更不会。”

刘熠呵呵一笑，继续抽着烟。

林泽拿出手机给林念念发了条消息。

--在哪？

林念念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拉着乔咩在夜市的人群里来回穿梭，全然不顾的手机有没有消息。

“这个小破孩，又玩疯了不回我消息。”

……

乔咩倒是显得开心了不少，一路上一直和林念念聊天开玩笑，林念念以为自己让乔咩变得乐观了，又陷入了一波深深的自我感动……

过了很久，林念念把乔咩送到了楼下，这是一个很久旧的小区，住这的老人偏多，楼层土旧，连小区里的路灯都一闪一闪的，放个白衣直接就能演鬼片。

“你快回去吧，看你进门我就走。”

乔咩点点头，抬眼看见了来时的方向，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一说一笑的向这边走来，已经走到了相距不到5米的地方，就算天再黑她也不会认错，这是他爸爸带着的小孩是她弟弟。

“你在这干嘛呢？”那男人大声地问。

“姐姐。”那个小男孩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爸爸又喝酒了。”

“我……”

乔咩还没说话就被林念念打断了

“叔叔，乔咩帮我补习去了。”

那个男人看着林念念，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便一直盯着不动……

他说话时带着很浓的酒味，加上那站也站不直的身子，让林念念特别反感。

“走啊，乔咩，带上你同学上家里坐会！”说着一只手去搂林念念的肩……

乔咩赶紧过去扶助了赵建

“爸，这么晚了，她家里人会担心的，您喝多了，我把您扶回去吧。”

“滚开！小jian坯子，你别以为你能瞒过我，你肯定是出去找男人去了，才这么小，啊，jian货！”

说完赵建转身进了楼，乔咩好不容易被林念念拼凑出来的心里的那处柔软，一下冻住了，她知道，就算林念念天天陪着她，她还是要面对该面对的，哪怕林念念把浑身的光都撒向她，还是会微微一震，就倾盆大雨……

乔咩低着头，一言不发，小男孩抱着她的手，来回摇晃。

“乔咩……”

“我没事，你走吧，我要回家了。”

说完也转身走进了那条漆黑的巷子……

……

林念念到家时林泽正在卧室玩电脑，卧室门开着，林念念的屋就在隔壁。

“欸，真不容易你还知道有家呢。”

林念念没理他，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林泽见状不对，起身也进去了。

“怎么了大小姐？怎么不开心了？”

林念念靠在林泽肩膀上，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很正常，这终归是别人家里的事，单纯的父亲教育孩子而已，又好像很不正常，她也不知道。

“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念念软软的靠着林泽，林泽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她。

“晚上看你没吃两口，出去给你买了奶油蛋糕，不想说就不说，吃点东西早点睡觉，过几天就要五校联考了。”

林泽很关心林念念，对她真的很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林念念也很享受哥哥的宠爱。

她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吃着……

……

乔咩卧室关上了门，她的卧室很小，有一个上下床，就像工人宿舍里的那样，她睡下面，她的弟弟赵梓博睡上面，卧室里有一个玻璃窗，泛黄老旧，应该很久没开过了，屋子里发暗，不知道是灯的原因，还是墙壁本就发黄了。

她打开林念念送给她的礼物，沉甸甸的，是前两个月才上的最新款手机，手机下面压着说明书，说明书上有用签字笔写的字——我把风车挂在窗边了，希望它转的时候你也在笑。

乔咩拿出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像她搬了两斤土豆，打开才发现是二百斤的石头，她突然就搬不动了……她很喜欢这个手机，如果这个手机是她自己挣钱买的，是父母给她买的，是因为她考第一小姨奖励她的，她都不会这样别扭，这偏偏是林念念送给她的。她突然想哭，她没收过朋友的礼物，更没收过这么贵的礼物；她以为林念念懂她，忽然又觉得她一点也不懂……

门兹拉一下被人打开了，赵建光着上半身站在门口，看见了乔咩手里的手机。

“jian胚子！我就知道！说！你哪来的钱？是你妈给你的？是你偷的！还是你卖身给了哪个男人？快说！”

赵建满身酒味未消，上去掐住了乔咩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摔向床边，赵梓博坐在床上继续画着画，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他的爸爸和姐姐。

“不是……是……是林念念送给我的礼物。”

“林念念是谁？为什么送你这么贵的礼物？快说！”

“就是楼下的那个女孩，她……她为了感谢我给她补课，所以买给我的。”

赵建酒意上来站的微微倾斜，指着乔咩，大声地，不停歇地骂着她低俗难听的话。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去林念念家给她补课。”

“最好是这样，照你这么说她家挺有钱的，补课总不会让你白补吧，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弄si你！”

赵建醉醺醺地走出了屋，回到自己房间后“咚”地一声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乔妹拿起手机给林念念发消息

--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明天还你。

许久见林念念没回，猜她应该是睡着了，乔咩把手机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趴在桌子上，她睡不着，又做了几套拓展练习题，这个时候她才放松一点，眼泪滑落下来，滴在卷子上，手里的笔狂抖着。

她只能学习，也只有学习，往往这个时候，才是最可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