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过去

程夙沉默着看着天上，半晌才开口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她指了指房顶，“你会轻功吗？带我上去看看。”

谢昭奕蹙了蹙眉，问道:“去上面做什么?很危险。”

程夙却回道:“看星星啊？”

谢昭奕抬头看着天上那么几颗微微发亮的星星，有些不解。

可转念一想，今日是程夙的生辰，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只对她道:“抓紧我。”

随后他一只手托着程夙，一只手展开，轻轻已跃，便到了房顶。

程夙踩在瓦片上小心地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谢昭奕也坐下。

谢昭奕只得乖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程夙望着天空道:“我十一岁生辰时问兄长关于母亲的事，他便说天上最亮的那颗星便是母亲，那夜的天空和今日相差无几。”

程夙的手指向天空，目光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仔细斟酌了一番后，她目光肯定的指着天上的一颗星道:“那颗！谢昭奕你看！那颗星星是不是最亮的。”

谢昭奕顺着程夙手指的地方看去，看见一颗星在漆黑的夜空中熠熠生辉。

说着说着程夙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外祖父是鹤洲郡郡守，我从来没见过他，只听说鹤洲那年闹了饥荒，鹤洲郡本就不富饶，外祖父他常年贪污公款，后来鹤洲郡闹了农民起义，朝廷镇压下去后，外祖父的罪行浮出水面。”

“皇上大怒，下令将薛家满门抄斩，外祖母受不了外祖父的所作所为，前些年便与他和离，原本那时已经嫁人的我娘可以逃过一劫，可鹤洲郡的难民集体反对，我爹当时官职并不高，只是跟着老昭王驻守边疆的小将，他求了圣上许久才保住了身怀六甲的我娘和已与外祖父和离的外祖母，可还是免不了流放之罪。”

“我出生那日大雨滂沱，我娘刚生下我身子虚弱得不得了，便被人强行抬了出去，我爹怎么留也留不住，后来他淋着大雨去求老昭王，在老昭王的极力争取下，也只为外祖母和我娘争取来了一辆马车。”

“再后来，我爹便跟着老昭王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加上老昭王的青睐，官职一步一步上升，最后才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我爹本想着他官职高了，去跟圣上求个情，圣上绝对会开恩，让他把我娘和外祖母接回来，可等来的却是马车失控跌落山崖的消息，在山崖底下寻了几日，才寻到了我娘的尸骨，而外祖母……不知所踪。”

“大概是吉人自有天相，外祖母活了下来吧，可今日她出现在我的及笄礼上确实让我有些惊讶。”

说完这些程夙转过头去看着谢昭奕。

“不叫我小名的原因很简单，姩姩同念念，思念的念，大抵是害怕提起来思念我娘吧。”

谢昭奕听着程夙说完后，不禁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姑娘，眸子也不经意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从小再师门中师傅便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更不会变成星星，所以他从来不信鬼神也这些东西。

可面对面前这个姑娘却不忍开口，想出声安慰却不知说些什么——他向来不会安慰人。

程夙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小声喃喃道:“还是这般不会安慰人?”

却不料被谢昭奕听了去。

“这话是何意？我们之前认识吗？”

程夙笑道:“不认识吧，但或许我们前世可能有些羁绊。”

谢昭奕挑了挑眉，准备追问下去时却被程夙打断。

“不要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其实我兄长才是最惨的……毕竟……”

剩下的半句她没说。

毕竟他亲眼目睹了娘亲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