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餐桌上,九野向达达利亚介绍了流火。
他似乎并不介意多一副碗筷,九野松了口气。他惊讶之余,也表现得为九野的好运气感到高兴。
再转头望向正准备动筷子夹菜的钟离,九野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整个人一股子清冷气息,仿佛天上的谪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眼神不含感情却带有戾气,只觉得悲悯苍生。
看到这天仙般的容颜,总会让她小小的自尊心受挫。
这张脸已经看过无数遍了,直至如今,九野仍觉无人能及他的美貌。
食不言,寝不语。四人安安静静吃完饭,各忙各的事去了。钟离遛鸟、赏花,达达利亚不知道跑哪去了,流火则跟着九野做大冤种洗碗刷盘。
流火手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垂眸看向身旁人的侧脸。九野注意到身侧灼热的目光,扭头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地,她从流火的眼底看见竭力掩饰的欲望。
被他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注视着,九野浑身不自在。见他好像有话说的样子,九野转回头继续洗碗,口头上问道:
九野栗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身侧人没有言语。等九野洗干净了手上的那只盘子,流火伸手阻止她拿下一只。
九野栗嗯?
他握住她湿漉漉且带着凉意的手,体味着她手上的水滴通过零距离接触浸透到自己皮肤上的奇妙触感。
九野再次抬头望他,她此刻不解的目光,流火尽收眼底。她不太喜欢被不熟悉的人碰触,本能地将手抽回。
流火软下声,启唇轻言:
流火主人。
他唇瓣蠕动,眼睑微垂,神情掺杂着落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流火怎样才能融入人类呢?
九野有一瞬的怔愣。通过燃愿玛瑙高浓度元素力的滋润,有自我意识的精神体凝成,被困在玛瑙之中。就算他以人的形态存在于人世,归根结底也是元素力的化身——像史莱姆那样拥有智能的魔物。这可能就是身为非人之物的烦恼,她难以感同身受,也不知如何给出确切完美的回答。
九野栗这个问题,我想不出完美的回答。身为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和他人的牵绊,多和他人交流,交几个朋友,或许能解开你的疑惑。
她看见流火脸上浮现起迷茫的神色。
流火朋友?
九野栗朋友就是,能陪你同甘苦、共患难,带来快乐、拂去苦痛的人。
流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侧过头去继续刷完。九野似乎从他的侧脸中捕捉到了些许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也没多虑,低头继续洗剩下的碗盘,只把这归结于他初入尘世不懂人情世故的惆怅。
流火我们是朋友吗?
九野失笑,耐心回答。
九野栗算是吧。
九野栗既然是朋友,我们就不再是主仆关系,你对我的称呼也需要改改。
她蹙眉思索片刻,放下最后一只碗,目光落在流火身上,道:
九野栗我姓九野,名栗,你就叫我九野吧,以后请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