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挥剑的初衷

九野喘着粗气，身上已有多处被利刃划砍的伤痕，但仍死死握住那柄剑不放手，杂乱无章地挥砍四周的魔物。看向倒于血泊之中的魔物，仍觉心中愤恨难平。

恶魔的低语仍在耳畔嗡鸣。九野揉开紧蹙的眉头，忽地双腿一软，险些跌入血泊之中。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间，褴褛的衣衫染上的血色逐渐发暗，但仍有热流滴下衣摆。

温润的液体滴入血泊之中，飞溅出的血渍在剑身上绽开朵朵血花。

黑剑此刻似乎有了反应，一股暗流与黑剑本身蕴含的力量相互冲撞，又相互制衡，渐渐平衡下来。

‘这柄剑拥有着滋养挥舞它的人，持续厮杀的力量。’

九野栗…嗯？

原本漆黑的剑身正中央染上了血色的纹路，明晰且可怖，九野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

眼前的画面定格，如铜镜破碎，照着九野沾上了血迹的脸庞。

九野平时还是挺爱干净的，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有些手足无措。

但再顺着记忆想起的，是被破坏的家园，一具具冰冷的残尸，撕心裂肺的嚎叫，和自己带着妈妈留给她的护身符跌跌撞撞逃跑的样子。

她跑远后，回头望向母亲被砖瓦掩埋的方向，海乱鬼已将她团团围住。她看不清晰，也不忍继续看下去，胡乱抹着泪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父亲应是早就在与海乱鬼的拼杀中去世了。

冷风灌入她的咽喉，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愈发艰难。

那日后，她四处流浪，一户好心人家看她衣衫褴褛、面色惨白，收留了她几日。听了九野的遭遇，他们很是心疼。养好伤后，九野不愿多留。临走前那户人家给了她一袋摩拉，希望她以后能带着她母亲的遗愿能好好生活下去。那户人家并不富裕，九野记得他们的恩情，长大后也时常去探望他们二老。

她那时七八岁大，经历这些过后，只知道她以后再没有父母的庇护，再不能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下了。

她与魈说过，不必执着于过去。但现在看来，学不会向前看的明明是自己。

眼前的画面拼凑起来，组成了明亮的场景，九野一瞬间感到双眸刺痛。

周身终于回归现实。

看见魈与钟离，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委屈与无助瞬间上头，她再也遏制不住痛哭出声。

钟离拉过九野，将她圈入怀中轻抚她的脑袋，拍拍她的背。他虽一句话也没说，但这些举动是九野记忆里从未有人对她做过的，让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胸膛可以那么温暖。或许她父亲母亲小时候有过，但她忘记了。

魈的表情淡然。但他早已习惯没人会注意到的付出。

不知过了多久，九野的情绪终于平复，但时不时还会抽抽搭搭的，眼眶红肿，眸中布满血丝。

钟离从今以后，你便是它的拥有者。我相信你不会被杀戮蒙蔽双眼，别忘记你挥剑的初衷。

end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