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上花筝我有些着急,咬着牙忍痛爬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跑出学校。当然也是翻墙出去的。
在凌晨安静的马路边等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我赶忙挥手拦下来。此时我已经顾不得我的人身安全,唯一的想法是庆幸我有个随身带现金的好习惯。
赶到医院时脚腕已经肿的不成样,值班的护士看我一瘸一拐的以为我来挂急诊,我告诉她我来找人。
艰难的蹦到花筝所在的病房门口时,借着月光我看到花筝坐在床上,脸埋在膝间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打开病房的灯,花筝缓缓抬起头,用一对核桃眼看向门口。
真不知道花筝怎么能三个月把自己变成这样。脸颊凹陷,脸色惨白,眼袋、黑眼圈、痘痘全都出来了。惨的像是刚从缅北卖血的黑厂逃出来。
我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那感觉类似于我每天喂的流浪猫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再见的时候发现它被扔在草坪里发臭,尸首都已经分了家。
看到我的瞬间,呜咽的花筝嚎啕大哭。
我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将花筝紧紧抱到怀里。
花筝哭着口齿不请的说:“电话挂了,我以为你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呜呜…对不起笙笙…对不起…”
我极其有耐心的一遍遍拍着花筝的背安慰她,反复跟她保证:“我只是手机坏了,没有讨厌你,不会不讨厌你…”
花筝的哭喊吵醒了隔壁的病人,护士来提醒我们小声点,花筝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笙笙你怎么满头大汗?你跑过来的?”花筝瓮声瓮气的问。
我被花筝气笑了。是不是刚才哭的太用力,把脑子哭昏了 ?
“我们学校离这十里地,我要是长翅膀了肯定会自食其力飞过来的。”
花筝拿指腹擦去我额头的汗珠,“那你这怎么回事?”
“疼的。”我把腿抬给花筝看。
好家伙肿成馒头了,还是紫薯味的,别说花筝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难怪这么疼。
“快去医院看看啊!”花筝惊惧大喊,突然想起来这就是医院,又赶忙压低声音说:“快去楼下看看。”
我没动,“我现在更紧急想知道你是怎么了?你说完了我再去看。”
“你这都肿成这样了,不能拖了!”
“那你就说快点。”
花筝见我劝不动,又自知她现在还想瞒我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终于和我坦白了。
花筝开口第一句就是:“孩子没了。”
看到花筝这样我就已经猜到了,所以我没有意外,只让花筝继续说。
我冷静的反应大概也给了花筝说下去的勇气,花筝竹筒倒豆子般述说起来:
“其实孩子早就没有了,他在那方面的需求特别大,一开始追求刺激我还觉得挺好的,至少没毛病,床上生猛。但是怀孕之后他还那样我就苦恼了。可是我对他又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所以孩子就掉了…”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
花筝继续道:“他安慰我说没关系,还能怀上,让我好好养身子,然后我那一个月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不止不能和你见面,聚餐逛街出去玩都不行。他也不让我玩手机,说辐射对身体不好…当然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算我不同意他也会强硬拿走我的手机。不过我在床上休养那段时间,他对我还挺好的,所以我就没有怪他…”
我不自觉皱起眉头。这已经是很明显的pua手段了吧?他甚至控制了花筝的人身自由。
“后来真的又怀上了,我们都可高兴了!我把心思都放在稳胎上,他也完全围着我转,我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可是昨晚,孩子才两个半月,他又不顾我的意愿向我索爱…我肚子很疼,流了好多血,到医院医生说孩子掉了,我变成了易流产体质,以后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呜呜呜…”
花筝又哭起来,我看不到她的脸,但她凄惨的声音和耸动的肩膀已经足够让我心碎。花筝从来没有哭的这么肝肠寸断过,我感到无所适从,只能无声而轻柔地拍着花筝的背廖作安慰。
我知道花筝很喜欢那个男人,甚至和自己的身体比花筝也会傻傻的选那个男人。但同时我也知道花筝很喜欢小孩,让这样的花筝受这种伤,那个男人真的该忏悔。
“他呢?你住院他为什么没陪床?”我问。
花筝哭得更加用力,我知道这种已无从宣泄的用力指示着怎样的噩耗,所以在花筝那含糊不清的哭诉中我隐约听出她说:“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