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先是不信,刘耀文直接冲着二楼的灯就是一枪,孟爷也不问面子与否,爬起来就跑。却还是被刘耀文打中了大腿。
“当兵的杀人了!当兵的杀人了!救命啊!”那人在原地疼的嗷嗷叫。
“那你就是欺压军人家属的罪名。”
“她是狗屁家属,她就是只破鞋。”
刘耀文的枪还想举起,却被跪在地上的满月拦住。
“她是我的满月,以后会是我的妻子,怎么不算军属?”刘耀文把满月扶起来,牵着她走到孟爷面前。
后面的队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到了刘耀文正拿着枪指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的脑门。
“刘上将!”
原来他已经是上将了。
孟爷身子却颤了起来,开始认错,开始哭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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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军的战火波及到了法租界,刘耀文用自己的大衣裹着江辞歆就往外跑,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放开手。
江辞歆一次也没问过刘耀文他当时经历了什么,她不敢听,一个穷学生上战场抗枪,一步步坐到了上将的位子,得吃多少苦啊,她不想,她不敢想。刘耀文也没打算给她讲。
法租界挨着长江,码头上,刘耀文又递给了江辞歆一个折起来的帕子,他说:“你带着这个去重庆的军属村,会有人收留你给你房子住,你就乖乖地等着我就行。”
船快要开了,江辞歆忙问道:“不一起吗?”
“哪有当逃兵的,我可是上将。”刘耀文还是笑得灿烂,是这战乱里江辞歆唯一的月亮,乱世没有太阳,月亮便是唯一的光。
他忽然想到了上两个上将上战场之前也说了类似的话。于是他又把那个小银锁摘了下来给江辞歆戴上。
“你戴着,你更危险!”
“你是我的阿月,是我的江辞歆,是我的妻子,我要为我的妻子负责,我要你活着。”刘耀文又深深吻了满月的发。然后便逆着人群离开了。
满月伸手也没有抓到他的衣摆,被上船的人流推搡着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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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一年冬,上海租界全部沦陷。
江辞歆不再是满月,她是刘上校的妻子,他在军属村里受到优待,有了自己的小房子,房前种上了玫瑰花,她在等她的穷学生回家。
初夏,重庆已闷热得不行,江辞歆在窗前看着通往村里的路,又来了一辆汽车,这是这个月村里来的第17辆汽车,上面大多载着战场上回来的人,也有一小部分载着一件衣服一封信。
她一开始还有期盼,自从听到邻居家王嫂收到那件衣服时的哭声后她便不在期盼。
还是没有好,没有就说明他在前线好好活着呢。
她拿着水桶刚准备去村口的水井提水浇灌玫瑰花,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辞歆。”
她以为是他的阿文回来了,开门却只是看见了之前刘耀文一个被叫做阿智的下属。
“嫂子,对不起。”他把一个箱子双手奉上,江辞歆不敢接,她知道她的阿文不在里面,里面只有一件冰冷冷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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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她是怎么接过了那个箱子。
她没有像邻居的王嫂一样失声痛苦了一夜,她只是坐在窗前,看着空中的满月,抱着那件混合着他的味道和硝烟味道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花好月圆》“乌云散,明月照人来,幸福美满……”月光照在穿过窗子照到屋里,可月光无情,温暖不了江辞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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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