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地从无尽虚空中醒来,约翰睁开双眼就发觉自己又一次身处如同宁静玻璃海一般的无限空间,仿佛自己第一次回溯那般,那时,至少还有瑞秋陪伴,而这一次,他是孤身一人。
“又是这个地方,我记得这里。”约翰自言自语道。
约翰下意识地漫步、低头沉思,试图从这个无限之中构筑一些有限。
“约翰,看这里!”
就在约翰踌躇踱步之际,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来,约翰认出了,那正是威廉的声音,只是此刻是如此的虚弱,似乎其生命体征即将逝去一般。
约翰一个抬头,发现前方不知何时构筑起了一个小教堂,那是17世纪新英格兰地区常见的教堂样式。
约翰意味到了什么,径直走进了进去。
只见座位上空无一人,但是讲台上却有一个年轻帅气的牧师在翻着圣经讲着道,难道他是对着空气讲的么?约翰很是诧异。
“你终于来了。”
牧师竟然发话了,明显是对着约翰。
他一脸微笑,眼中反射出一个小男孩的镜像。
而约翰眼中的这男人,竟然显得格外眼熟。
牧师缓缓走下讲台,用手搭在男孩约翰的肩上,温柔地说道:
“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来。”
牧师带着约翰再次出了教堂的门,刚一跨出去,就踏入了一片草地。
此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尽的空虚,而是一大片草原,前方有一群人围着什么,人群熙熙攘攘,屑屑索索。
“让开,让开!”牧师喊道。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之间他们围着的,原来是个粗糙的、随意搭建的火刑架,而上面,绑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约翰的母亲。
“别看我,约翰!”女人对小约翰说道,仿佛这是一种羞耻。
而小约翰只是呆呆地盯着火刑架上的母亲,年轻牧师的手仍搭在其肩。
“烧死她!”
“她是女巫!烧死这个女巫!”
“我们镇上的瘟疫、灾祸,死掉的生命都算在她头上!”
“烧她!烧她!烧她!”
突然之间众人们开始狂躁起来,纷纷咒诅起女人,并朝她丢垃圾,而女人则只是默默承受这一切,一语不发。
其中走上前一个人,手里拿着火炬,一把就丢在了女人下方的柴堆上了。
“呼!”一下子,烈焰沈腾。
不一会的,火焰就如同一条巨蟒,扭动缠绕上了女人,被烧的女人不断地扭曲着身体却丝毫无法减轻些许痛苦。
“啊!!!!!!”
女人痛苦地嚎叫着,其音萦绕在众人之间,如同鬼魅,久久不得散去。
男孩瞪大的无辜双眼中闪动着火光,而眼角默默流下了一滴泪珠。
他起先是抽泣、颤抖,不一会就不自禁地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痛苦终于袭来了,无尽的痛苦!
男孩跪在草地上持续哭泣着,仿佛直到永远。
“对,就是这种感觉!”
“痛苦!持续的痛苦!”
“聚焦在这痛苦上,不要停!”
威廉的声音又来了,此刻显得异常尖锐和病态。
“再坚持一会,你的伙计就快搞定了!”
威廉似乎暗示着雅各此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展起他的工作了。
“滴度,滴度,滴度,,,”红色警报响个不停。
“该死,机器要过载了!”技术人员惊呼。
“赶快想办法减弱他的脑波频率!不能让他有生命危险!”瑞秋焦急地命令道。
“可是他的脑波正处在极强的Gamma状态,我们无法减弱它!”
“见鬼了,实验体的大脑活跃区域全满了,并且还在向外放射强力脉冲!”
“该死,机器正在接收一股超强的能量输入,我们快控制不住了!”
“......”
技术人员们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却丝毫无法解决当下的问题,他们即将面临这座机构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灾难。
“呜呜呜!!!”
“滋...滋滋...滋滋滋”
“彭!”
此时水中的约翰猛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的,一股极强的能量脉冲被释放,导致电路过载被烧毁,彻底瘫痪了机器。
“唰”一下子,整间实验室都黑暗了,惊诧了全体工作人员。
“该死,设施大停电了!”
“怎么回事?只是脑波超载怎么会造成如此大反应?!太夸张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技术人员们屑屑索索,紧张又诧异地讨论起来。
“备用电力应该会在几分钟后启动,实验体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瑞秋镇定又严肃地命令道:
“给我个手电,快!”
瑞秋接过工作人员的手电,照向了舱体,只见约翰竟然睁着双眼看着她,令她既惊又喜。
“他醒了,他没事!”
“快拉他起来!”
瑞秋立马伙同两名医护人员帮忙善后约翰,而此时的约翰,仍经历着那段伤痛回忆造成的余温。
“我看到了,我的母亲!”
“我亲眼目睹她的死亡,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说罢,约翰激动地双手捂脸痛哭起来,而一旁的瑞秋给他披上毯子安抚道:
“没事的,有我在!”
“不,你不懂!你无法感同身受!”
“我当时就在现场,那感觉,,啊!!!”
约翰继续抱头抽泣,那痛苦是如此强烈,导致约翰不能自已。
“备用电力怎么还不来?!”瑞秋诧异又焦急道。
就在这时,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那将是此机构前所未有之大骚乱。
“滴度,滴度,滴度!”警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整间实验室的警备红灯闪烁。
“报告女士,C区有实验体逃跑了,安保人员正在善后,请您马上离开机构!”一个保安向瑞秋回报道。
“什么?!”
瑞秋一脸的诧异,令她最难以接受的事实还是发生了,那就是她父亲卢修斯在这最高机密的实验层秘密进行着超乎她道德底线的实验,而事实将远超乎她想象。
“女士,您该准备离开了,直升机待命中!”保安严肃地说道。
“那些病人呢?他们怎么办?!”
“为什么备用电力迟迟不上线?”
瑞秋几乎把所有怒气都泼洒向了无辜的保安,而保安只能如实招来:
“据我们调查,似乎是有人故意篡改了电力控制系统!”
“天哪!难道是?所以这才是机器过载崩溃导致大停电的真正原因么?”
瑞秋心想道,貌似她琢磨出了一些猫腻,不过无论如何,先照顾好约翰还是头等大事。
“那好吧,我要带着实验体一起离开。”
“我们转移到北欧的机构!”
瑞秋说罢,和医护人员带着伤痛中的约翰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实验室外狭长的走廊上,约翰在两名医护人员的扶持下颤巍巍地走着,当路过C区某个实验室门口时,约翰突然感应到什么,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在忽闪忽闪的红色灯光下若隐若现的被蛮力破坏掉的金属大门以及里面空洞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