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去,三天未归,管家与下人,偷偷在角落议论,被赴宴归来的狂铁听了个正着。
“你说,那蜈蚣精该不会叛主,不回来了吧?”
“要是我,有那么宝贝的东西,我也不回来,拿去卖掉,或者抢块地做主人,再劫几个女人,生根发芽,壮大后代。”
“只怕你们有命想象,没命享福,那几个老东西都是十足的悍匪出身,手里有火药和枪支,蜈蚣怪八成是死了。”
狂铁.御狮死了吗?
淡淡的语气,透出一股哀伤。
唯有空气感知到了他的不舍。
杀人如麻,连双亲都不放过的铁血男爵狂铁,怎么会为个奴隶伤心呢!
回到书房,揉着太阳穴,目光正对墙上的全家福。
父亲、母亲,抱着五岁的他,所有人都羡慕的幸福,背地里早已貌合神离,千疮百孔。
狂铁.御狮爱情?伟大的谎言。
狂铁.御狮亲情,吸血的利器。
狂铁.御狮死了也好,省得我时刻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打碎相框,点燃酒精与羽管笔,烧了个精光。
唯有雄雄的火焰,可以涤荡破碎的谎言。
“老爷,他他他,他回来了啊!”管家跌跌撞撞闯进来。
意识到室内烟味不正常,迅速一撇,不得了,那副老爷宝贝的全家福不见了。
而地上的一堆灰……
连忙捂眼睛告罪。
“老爷,小的错了,不该乱闯,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狂铁.御狮从今天起,你不用来当值了。
狂铁.御狮若是从他人口中听到一句风言风语,你与你的子子孙孙便不配再用眼睛。
“是是是,小的告退,小的马上收拾包袱走人。”管家支棱起身,劫后余生,来不及庆祝,被喝声吓得尿了裤子。
狂铁.御狮你说他回来了?
“啊啊啊啊,是啊,只是那家伙断了臂,在下人院休养。”
狂铁.御狮马上传他过来。
管家刚得令出门,还没走两步,又被叫住,这下如惊弓之鸟,脑梗去世。
狂铁.御狮算了,没用的东西,来人,拖出去厚葬。
狂铁.御狮还是亲自去看他一眼。
他也想知道,这位胞亲,是如何面对身体的残缺。
如果笼子里的小野兽太快失去野性,不懂反抗与坚持,横死其中,那也会很扫兴的。
小时候,父亲教他斗鸡,长大了,拿他最疼爱的野种与一群野狗搏斗,想必他九泉之下,甚为欣慰。
来到乌烟瘴气,杂草丛生的后院,这里像是被神明遗忘的禁区,到处是懒洋洋晒太阳的伤员。
而他的玩具小奴隶,就靠在屋前一块大石头上假寐,没了重重的铠甲,他脆弱如刚孵出来的小鸡,蜷缩如卵,随便一阵风就能要了他的命。
左臂突兀支楞,机械质感冰冷僵硬,时不时抬起又放下,似在练习灵敏度。
狂铁.御狮咳,看来阿比蛮,适应这手臂很快。
奴隶惊慌失措翻身,滚下石头,行了个不标准的大礼,其他人被护卫队驱赶,清场后,只剩两人远远对视。
他没叫起,他便不敢起。
狂铁.斗兽场奴隶主人……
实在坚持不住,软了骨头,卧倒在地,四仰八叉,昏死过去。
狂铁.御狮真会找事。
上前,用皮靴踹了两脚,没动静,反倒是血流成滩涂,湿了青石板。
目光在他黑黢黢的后背上,落了个窟窿。
能让他纠结的事,还属第一个。
狂铁.御狮来人,找最好的医师过来。
整整三天,他守在奴隶床前,说不清为什么。
或许是血脉里的亲近,让他对这个唯一在世的血亲,生出不舍。
而他也从医生断断续续的诊断中,拼凑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