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自救指南24——梦

第二十四章

“怎么回事？田玥你说实话，小书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妈这样说，我妈叫周云蕾，在A市的检察院工作，在我面前一向是个慈母形象，不太参与我和我爸的“斗智斗勇”，更多的时候是我和我爸产生矛盾的和事佬。

她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但还算和蔼，现在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从小到大，我妈她都不常生气但是每一次生气都要让我脱层皮，最记得的是当年中考前两天不好好复习因为向熹的一句话跑去临市买一个明星的专辑那次，我妈阴沉着脸两天没有跟我说话，考完试那天中午被她关着门打得两天没能下床还有向熹出事后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差点不想高考被她打了一巴掌……

细细想起来，我人生的几次挨打几乎都是因为向熹。

不过现在不会了，我妈没有打我，或许是她觉得我也这么大个人了在公共场合被妈打丢人吧。

所以她只是黑着脸问我。

同样的我没办法对她撒谎，毕竟从小到大我在我妈面前就没有成功地撒过一次慌。

“我，我和锦书闹了点矛盾，吵架了…我就出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就那样了，应该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医生说，差点胎盘早剥，经过抢救…孩子救回来了，人也没事，还在昏迷。”

我妈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注视着我，我手勾着衣角，像是小时候犯错后那样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她。

我爸走上来推了我一把，眼眶红红的，然后撇下我们进了病房。

我妈也跟着进去了，转眼间，走廊又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抬起头缓缓叹了口长气，这口气哆哆嗦嗦地吐出来，像是要把这两天来的所有后怕和懊悔全部吐出来，我才能好受些。

然后过了没一会儿，锦书的爸妈也来了。

慕嫣和贺怡景风尘仆仆地赶来，问了我两句话就进去了，倒是没有表示出什么对我的不满，或许他们觉得我们那么恩爱，摔倒什么的不可能跟我有关系吧。

其实本来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只是间接……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我推卸责任的时候。

我还是没有进去，因为病房已经够拥挤了，更主要的是，锦书也快醒了，我没脸进去。

不敢面对他们，也不想在他们知道事情全过程后公开处刑。

大半夜，距离事情过去已经两天了，我就一个人在医院走廊里游荡，走走停停，看着墙壁上挂的新生儿图片。

——

少年时的喜爱最为纯粹，成年人却只想找个刚好合拍的人，或许是长得合乎口味，或许是所谓的利益支配。

他很明白田玥当年会在一众学弟里一眼相中自己并展开猛烈攻势是因为前者。

他慢慢站起身，将那纸张翻转过来，画上的男人很陌生，纸页泛黄，有些年代的气味，右下角署名着一个很艺术的“玥”的字样，下面有一排细小工整的字，应该是一笔一划写的——向熹，我要给你画一辈子的画。

画上的男孩子眉目如画，是很乖巧的长相，不够精致却足够漂亮，画的很好，特别是那双眼睛灵动，像是含着莹莹水光，似是透过画了一样，看得出来画他的人很用心。

慕锦书耳边响起那年大二的时候，田玥因为长得好看被一个她同届读研的学长喊去给他画一幅画，当时田玥是怎么回答的?

“不好意思，我不会画画，没学过。”

少女含笑的声音似在耳畔响起。

慕锦书拿着那幅画看了很久，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都不知道田玥会画画，看样子画工还不差，而田玥也从未提过要给他画一幅，因为田玥只给那个叫向熹的人画。

那幅画不知道她涂涂改改了多少遍因为画纸被橡皮擦的起了毛边，不知道她在这屋檐下无数次描摹另一个人的脸时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如今那个人在她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他们有一段自己永远触及不到的回忆，只属于他们的回忆，或许也有一段不错的感情，是他琢磨不透的感情。

多年的白月光啊……

她对他不耐烦，她对他吼，就连她的画也仿佛在向他宣示着，她心里本就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敢往下细想，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慕锦书心头，他心中酸涩，纸张因指节用力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慕锦书把画从旧橱柜里拿出来，拿到客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洗手开始做饭。

是啊，他为了田玥学会了做饭，洗衣，把所有的旧感情一刀斩断，干干净净地投入这段新感情，到头来倒是像个笑话。

想着，他轻声笑了笑，只是那笑又干又涩。

整个过程相安无事，直到一桌饭菜在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他才慢慢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休息，眼睛瞧着那幅画许久，有意无意地伸手摩挲着，一场风雨欲来。

慕锦书没有想到，田玥的反应更大，她没有一点解释，看到画反而理直气壮质问他，质问他和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前任。

……

慕锦书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脑子里纷纷扰扰，全是那天的场景，让他不堪的记忆怎么也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