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到茶几上摊开的画纸我脑子里嘭的一声炸了锅,不用过去看我都知道上面是什么东西,毕竟我从小喜欢画画,不少“得意之作”被我爸以不务正业撕得粉碎,留下来就那一幅。
而那幅画曾经无数次因为我觉得不够完美拿出来进行修改,甚至高考前每一个失眠的夜晚都在被窝里靠看它熬过去。
那是我高中毕业前描摹的画,画里是占据了我一整个青春目光的男生,也是我的暗恋了一整个初高中的人——向熹。
比之苏瑜更让我留恋的人。
毕竟我追了他四年,在他终于松口答应的时候却出了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那年我读高二,他现在还在老家的医院,而我每年过年都会避开所有人去医院陪他说说话。
甚至于我高三那年和苏瑜在一起谈恋爱,也时常想起向熹。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闲着没事,打扫卫生在旧橱柜里看到的”他只是淡淡地解释。
“所以呢?”我尽量以极度的平静来掩饰内心被莫名的恐慌,但是同时也被他这副想要质问的样子惹得上火。
那他现在拿着这画要干嘛。
“什么时候的事?”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各种猜想,把画拿在手上向我展示着,“田玥,我需要你的解释。”
慕锦书的语气让我觉得这样的问句其实和问我为什么出轨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死咬着唇,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解释。”
他语气加重,胸口起伏着,七个月的肚子里胎动剧烈,咬牙补充道:“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我权当看不见他眼里的各种情绪,被“解释”二字激得一下子心中生出无数反叛的念头,凭什么,他凭什么能说出这句话,自己都不心虚的吗?
“那你呢,你和关知易呢,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只觉得被冒犯,于是寻找着相同分量的话反击回去,不过我这话歧义挺大,应该说,关知易回国后他们中间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直没有问过他,关知易回国了,还单独来找过我——因为慕锦书的事。
我担心提起这个名字就会勾起他年少的情意,我像个小人,卑微而小意地避开这个可能会让我们婚姻崩塌的敏感话题。
我知道锦书对关知易肯定还有情,而他当年在关知易出国,发现已经怀了她孩子后还一度想一个人孕育那个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没有那么好命——我就出现在他人生那段最晦暗的日子里,将他拯救了出来,然后他为了我,走入一段崭新的感情——也为我堕掉了那个出现得不合时宜的孩子。
我永远记得秘书说有个海归女总裁要来见我,然后关知易出现在我面前虚伪至极地感谢在她出国的这段时间对锦书的照顾。
其实我与关知易从未真正有过什么交集,但是却记得与锦书相识时他时常看着发呆的那张照片。
比之当年,关知易更加漂亮,即使一向因为出色相貌被人夸赞的我也不得承认,褪去学生素颜,涂抹着适合她的浓妆关知易更有女人味。
我当时是怎么回道的?
哦,我故作镇定,“有什么好感谢的,我照顾自己丈夫天经地义。”
——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她是高中的事情了。”
他不满于我的转移话题,生气地打断道。
“什么高中的事?她回国了,找过你,是与不是?”
我更凶地反问,好像能用更大的声音来掩盖我把旧物带进新的一段感情的心虚。
他只是看着我,眼中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失落——失望?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让他失望的,他什么时候为我骄傲过。
到底是谁不忠诚于这段婚姻,我不过是他不甘和赌气情绪的垃圾桶,如今我应该解释些什么?我还解释什么?!
“把画给我。”
他并没有动作。
“我说,把画给我。”
我两互相僵持着谁也没有退让,最后还是我耐不住性子伸手去抢,以为态度强硬些他就会松手,可惜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