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临时居所内。
云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起床走出院门,像抹游魂顶着月光四处转悠,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到了隔壁院落。
墙角的海棠正开的霞绯,路过的人能微微嗅到零星的清香。这个时间段远处寝卧的灯已经熄灭了,不知怎地,云白突然别扭的不舍得走。
许是黑夜给了他勇气,良久之后,他竟背着手晃悠进去了。
然后在假石堆旁寻了块石头坐下,时不时往身后昏暗的屋舍瞟一两眼,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前几日他才知道,幽州城内有李家的旧臣,那人认出他后一直规劝他认祖归宗。
云白不想回去。
可是如果不回去,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求娶将军之女简直痴人说梦。
“回,不回,回,不回....”
他拿着一朵野花薅起来了。
清晏甫一进院门,便见他这副神神叨叨的奇怪模样。
“你念叨什么呢?”
看清来人,云白唰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将薅秃头的残花背到身后,“您、您还没睡啊?”
把孩子吓得敬语都出来了。
清晏随口一问,并没打算深究,懒懒扫他两眼,便道:“和你一样睡不着,捉贼去了。”她踢了踢小腿旁的破麻袋。
云白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提溜了个东西。
“这是...”
“本小姐的宝贝。”清晏抬了抬下巴尖,分外骄傲。“别愣着了,快来帮忙。”
云澈那个不靠谱的,背到门口忽然说累了不背了,把人扔下就跑路了,真是气死她了。
死孩子,回头再算账!
看见云白才跑路的云澈大呼冤枉,他只是想给好兄弟一个在主子面前展现自我的机会,才不是想偷懒,哼!
*
进了屋,点亮灯,棕黑色的大麻袋在地板上顾涌顾涌,发出不明的呜咽。
待听清晏讲明了“宝贝”的真实来源,云白脑子一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子,这...”
他欲言又止,脸色十分精彩。
大半夜不睡觉,把人魏营主帅掳来,还说是宝贝,自己是先惊叹她胆大身手好,还是先小小自我气闷一下呢?
道德在质疑别人与反省自我之前来回横跳,云白头都要晕了。
清晏累的直喘气,根本不知道小侍卫见识到她的强大又自卑了。
她匆匆插上门,到桌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杯下肚体内的热气才散了些。
然后小手一挥,“开箱吧,别把他闷死了。”
这时的魏诃已经清醒,而且还想起来那抹熟悉的声音来自于谁了。
气死了,真是要被气死了!一群废物,都没一个发现他被敌军掳走了吗?!杖毙!通通杖毙!!
那头,云白领命,麻利解开绳子抖落开麻袋,好巧不巧的,让魏诃与清晏正好相视。
比之他的怒火中烧,清晏嫣然一笑,嫩生生的俏丽脸蛋像朵娇花似的。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贱婢!竟然敢如此折辱本王,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啪!”
响亮的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魏诃脸上,头都打歪了。
“不好意思,手滑了。啊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清晏支着下颚,另一只手握了只青瓷杯,翘着二郎腿,视线懒懒瞥向他,眼神冷冽至极。
她动作太快了,连站在对面的云白都没看清她怎么出的手,何况头晕目眩的魏诃。
魏诃重生以来,还真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又是跪下,又是吃巴掌的,腿根也疼的厉害。
随行御医刚缝合好的伤口,这会子估计已经裂开了。
心中有团火在燃烧,屈辱的愤怒让他失去理智,顾不得疼痛,他张开嘴又要骂人,只是一个“云”字刚脱出口,右脸颊便得到“啪”地一巴掌。
这下好了,两边对称了,清晏心里舒坦了。
“本小姐脾气不好,不会云,就不要云。”
她这话将将落地,魏诃只觉耳蜗和大脑轰地响起尖锐的嗡鸣,两眼一翻,差点疼昏过去。
吓得清晏赶紧朝他脸上泼了杯热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