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斩秋水4

　　清晏：“所以你到了下午才回去？”

　　一剑秋：“是。”

　　清晏：“你看到什么了？”

　　事情有些久远，这案子压的太久，许多证据不足，她需要记得详细些。

　　“我看到…红色的...到处都是血…”

　　清晏握笔的手一僵，又急速记录起来。

　　一剑秋目光无神地看着远方，手指紧紧握着杯子，面色发白。

　　红色的墙、红色的桌椅、红色的地板，入目可见...都是血。

　　他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平安穗，沿着血迹蹒跚着，一步一步往室内走，越往里胸口越闷。

　　最后他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地上，呜咽着，无法再自欺欺人，青衣死了，孩子也死了。

　　室内血腥味很重，迸溅的肉块，骨头渣，内脏，四处都是。

　　他跪伏着身体去捡，血浸湿了青衣为他做的布靴、衣摆，他疯了似的哭嚎。

　　青衣！青衣！

　　*

　　“你查到了柳家？”

　　“是。”

　　清晏又倒了杯茶递给他。

　　一剑秋接过，沙哑着声音道谢。

　　“他想杀我，但我不在，便杀了我妻儿泄恨。怪我太天真，以为自己不去找他们便能安度余生。

“是我害了青衣，是我害了琪儿…”

　　他隐忍着，呜咽出声。

　　“前辈，这并不是您的错。”

　　清晏轻叹一声，走上前，安慰的拍拍他肩膀。“恶人做了恶事，受惩罚的应该是恶人，您并没有错。”

　　“谢谢。”

　　他明明在对清晏笑，却比哭还难看。

　　清晏心生不忍，便多说了几句。

　　“您要带着他们那一份好好活着，看着那恶人的下场。”

　　一剑秋擦擦眼泪，没有回答。

　　站在亭子下方不远处的江梦皱了皱眉，赶蚊子的刀法更凌厉几分，拴在旁边的大白马躁动的打个响鼻。

　　*

　　理清事情来龙去脉后，清晏带着江梦快马加鞭去了锦州城、蕲州城收集证据。

　　之后又带着证据和一剑秋回了燕州城，交给了当朝皇帝。

　　燕国皇帝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好皇帝，了解事情始末便当即下令摘了柳林的官帽，将其下狱，不日行凌迟之刑，府中其他家眷一律流放苦寒之地，由清晏看刑。

　　“那位为何如此信任你？”

　　江梦无法理解。

虽说是亲舅舅，但柳林可是当朝宰相，不是小喽喽，不二次查验就这么直接给杀了，不奇怪吗？

　　清晏上下扫了他两眼，转身一蹦一跳地快步往前走，“秘密！”

　　江梦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这脸色还没摆一盏茶呢，就被清晏用一枚酸果子哄好了。

　　回到府中，清晏坐案前翻阅卷宗。

　　婢女将洗好的时令瓜果端上来，退到一旁守着。

　　江梦眼巴巴的凑到她身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问：“然后呢？”

　　或许其他人觉着，江小公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清晏能看出来，这孩子可比刚下山那会儿活泼可爱多了。

　　清晏：“他去找青衣了。”

　　她话语间带着一丝惋惜。

　　这繁华盛世再好，也没有他的青衣。

　　这下，他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你昨天说的话可还作数？”江梦盯着她，突然问道。

　　清晏咬了口苹果，一脸懵逼。“昨天？什么话？”

　　不料话音刚落江梦皱紧了眉头，急得他脸都红了，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

　　“昨天晚上你…你亲了我，你还说你愿意负责的！”

　　那小眼神，凶的不得了，大有一副你不守信，我就吃了你的感觉。

　　婢女、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啊，这，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一个个伸长了耳朵，唯恐错过他们家郡主的惊天大瓜。

　　“负责啊？”清晏眨巴眨巴眼，把手里的苹果缓缓放下。

　　虽然江梦一直认为他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但清晏知道，那都是两家长辈偶然间的笑谈。

　　而且她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并不是很想早早踏进婚姻这座坟墓，被人管束，便一直拖着。

　　不成想一时醉酒竟又被江梦提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