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安无事许久,我的工作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反而系统派发的任务进度却停滞不前。
回家的时候天边大片烧红了的晚霞,我支着手看着橙红色的落日,高楼林立,天边映射的余晖在高楼的玻璃上反射出微弱的光晕。街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在涌动着,我的碎发遮住了半边脸。
待我看向前方之时,才看到他已经看了我许久。
我出了车门,熟悉的水园街49号,我推门进去停在了院子里的秋千旁,他将门锁好后站在了一旁。
“我想在外面坐一会儿。”
以前都是放学回家直接去准备一家人的就餐了,鲜少会有其他的时间来自由支配。
他没有让我回去,我把包放在花台上,我坐到了秋千上,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谈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无心听那些内容,其实很快就结束了。
天边的红渐渐过渡成了淡紫色,渐渐的变深了就成了玄色,漆黑的夜空中闪烁起了星星,月亮慢悠悠的从东方爬起,可惜今晚的月亮并不明亮。
月光是微弱的,我静静地坐在庭院里,他为我开了花台上的那种白色的灯,夏日的炎热随着晚风飘远,而我沉溺于这个仲夏夜里的最后解脱。
万幸,我没有成为像他一样的恶人。
我会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汪楚瞳,也是不管好言恶语都会接受的汪楚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我想离开也想把他从黑暗里拖到阳光之下。
让他那些肮脏的,不可说的情感都公之于众。
他叫着我姐姐,可是也没把我当成过姐姐。
我应该给他一个惩罚的……
钢琴声在整个房间里响起,昏暗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上了楼来按下了开关。
我专心的让指尖跳跃在黑白键上,听着弹奏的曲子沉醉于音符的美妙里。
他对我的出行没有多加干涉,在我跟他说能不能为我慢慢改变自己的时,他做出妥协和退让。
至少在我这儿,他没有再让我寸步不离了。
他会试着让我们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让我回归我曾经想拥有的生活。
童年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把人囚禁在漩涡里,每个人都找不到出口,一件件事情都仿佛是在佐证着这个编织得完美的家庭就是我们的现状,等到梦醒了才让人发现,深陷在里边的人已经回不了头了。
汪楚祺已经离不开汪楚瞳了。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怯生生的叫着我“姐姐”,这个称呼就好像是他抢了曾经那个楚祺的身份和地位,他被迫成为一个假人,而我则需要假装不知道。
我们是幸福的,现在也依然是……
爸爸那里知道了我去了公司里,明明是在同一座办公大楼,他却依然是在最高层,他没有主动关心和问过我在公司的近况。
我们就像是他脱离了他的掌控后的弃子……
他曾经很喜欢的那位先生和他已经断绝了关系,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是否知道汪先生的爱偏执到了“借腹生子”的地步。
我的母亲无疑是可悲的,而我被牵连其中,这个家二十多年了,总不见一丝光明。
一曲尽,他作为现场观看的唯一的一个观众,他为我鼓掌。
他不见得就喜欢听我弹奏这些,毕竟他的乐感并不是很好,小号我真的是不忍直视了。
我把钢琴合上,脸贴在上边一如多年前我在地下室的时候贴着床板。眼里还是当初的无辜和兴趣盎然,只是这次我们都在明晃晃的灯下,他也不是在小窗上窥视。
他走近我的身后,蹲下在琴边看着我的眼睛,我开口道:“弟弟,我二十四岁了。”
他抚摸着我的脸,不作声响。
我移动着身躯向他靠近,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呼吸落在他的脖颈间。像只小猫一样,悄咪咪的咬一口,如果我是一只吸血鬼的话,多喜欢他颈间血脉喷涌出来的样子。
可惜我不是,当人的时候也不喜欢用牙齿去咬破别人的大动脉,更不喜欢去讨好他。
我不过是取悦着我自己罢了,他还是那个高俊挺拔的男人,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他大概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腼腆的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