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父与母

“米罗。他怎么样了？你认为他有资格吗？”阿兹尔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把高端红木的椅子，右手端着红酒，左手搂着个新的、妖艳的女人。他一边借助着吊灯明晃晃的光看着杯中深宝石红色的红酒，一边抚着那女人的躯体。

他的房间比较凌乱，西服外套被随意地仍在床上，地上都是晚上用过的防护措施。

　　“克拉姆老爷，少爷还是很激动，我认为现在的少爷恐怕难以胜任家主的位置。”米罗右手放在左胸上，恭敬地行礼。

　　阿兹尔无视了米罗的回答，他优雅地抿了抿那杯酒，却咂了咂嘴，舔了下唇尖，笑口颜开：“哈哈！好酒好酒！还是自家的酒好喝啊哈哈哈哈！你要喝吗宝贝？”阿兹尔轻轻将酒杯递向那个女人的唇尖。

“欸？老爷，你知道的，我不会喝酒哦~我也只会乖乖听从老爷的话的~我呀，也很会侍奉喝醉的老爷啊~”那女人妩媚地说道，没在意阿兹尔递的酒杯，而是进行了更大胆的行为。她右手抱着阿兹尔，妩媚的看着阿兹尔的红色双眼。

　　阿兹尔没有回应女人的大胆献媚，倒是一把推开了她，阿兹尔举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神情有些严肃，他走向床边，拾起了那件西服外套并利落地穿上。他整了整衣领，又在地上捡起了发皱的领带，开始不紧不慢地为自己系上。

　　米罗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迟迟地不敢动弹，那献媚的女人现在也端正地坐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说吧，为什么这么认为，米罗？”阿兹尔还没整理好领带，他一直在别手，他希望用这种提问缓解内心的压力。

　　“老爷…少爷现在受感情牵制太多了，据线人提供的信息，少爷似乎在班上交了朋友…我担心这会给少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少爷的个人发展…”米罗机械地回答着，也时不时地看着阿兹尔。

　　“朋友嘛…那些无所谓，他们也好处理，毕竟嘛…我们的技术已经让我们超越人类了。那些杂虫，再杀也不迟。”阿兹尔很快就整理好了领带，走向那个坐着的女人。

　　阿兹尔凑过前去，掂起女人的下巴，冰冷地看着女人。

　　女人被他冰冷的目光所震慑，她瞪大了双眼，面部不停抽搐着，此时此刻的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充满着恐惧，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逃跑。

　　却突然，一股暖意袭来了全身。

　　“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阿兹尔发出暗沉沉的低语。“忘记你的存在吧…忘记你的存在吧…忘记你的存在吧…木偶是不需要意识的…忘却吧…”阿兹尔并没有继续靠近这个女人，只是看着她的眼眸，继续低语。

　　女人的眼神呆滞了，她也慢慢地开始重复着阿兹尔的低语，直到最后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呆滞地坐着。

　　阿兹尔见状，站起身来，用兜里的小刀在女人的脸上划出一道痕，殷红的鲜血也溢了出来，阿兹尔示意让米罗去床上拿一小瓶迷惑药剂，米罗照办了。

　　阿兹尔在右手食指指尖滴了滴，然后抹在女人的伤口上。又慢慢说道：“从我家孩子进门起，你就是阿兹尔·克拉姆，你只需要做出符合我在那个孩子面前的一举一动就好了。”

　　女人点了点头，却陷入了昏睡。

　　“米罗，你可以去给雷欧报信了，用你们的方式。”阿兹尔侧眼看向米罗，又拨弄了下自己的品红色发稍，然后将右手食指放在嘴中。品尝了女人的血液和香水的混合液体。发出赞美的感叹。米罗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果然鲜活的身体最为鲜美了啊。”阿兹尔舔了舔自己的獠牙，满眼的饥渴难耐。“不过还是留给我的孩子吧。”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我的孩子啊，我们家族的实验成功之后，我们即可超越人类了，我们将会是诞生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新人类了！”阿兹尔在走廊上快速地走着，双手推开了大门。

　　赛琳娜瘫在床上，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只能握着曾经阿兹尔送予她的十字架挂坠，凝视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做着祈祷。

　　“主啊，我万能的主啊，请原谅我丈夫的罪孽…也请您原谅我！主啊！也请您保佑我的孩子吧！我这一生都是罪恶啊！请让我用我的余生偿还你吧！主！以及我死后，我侍奉您的一切！我愿化作您的座椅，您脚下的草啊！主！请您宽恕我的灵魂吧！”赛琳娜的泪水已经浸透了枕巾，从枕头中央已经湿了大片。

　　赛琳娜死死地握着那枚十字架，本身就瘦长的手指勒出了道道血红的痕印。

　　她无力地念着祷告词，念了一遍又一遍。纵使晨间的太阳即将升起，她的脸也没有一丝红润。她看着房间阴湿的角落，想起了她和阿兹尔的往事。

　　曾经的阿兹尔也是个纯情的少年学者，一心钻研着植物学，赛琳娜在学校的花田里遇见了他，她因此坠入爱河，20岁那年就与他步入了婚姻殿堂。阿兹尔是个浪漫的男人，他曾把一枚受神父祝福过的十字架吊坠赠予了她，他也经常利用科研时间自创香水赠予赛琳娜，不同的香水的作用下也让赛琳娜更沉沦于阿兹尔。

　　阿兹尔最后不负众望，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而且不仅研发香水，还和多方面领域衔接，一跃成为了独霸一方的国际公司。成立不久，赛琳娜生了她和阿兹尔的孩子——雷欧·克拉姆。此时的赛琳娜认为，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

　　雷欧出生后，阿兹尔性情大变，他和赛琳娜开始了无止境的争吵，二人甚至为此动手，赛琳娜每次都被阿兹尔打到浑身淤青，整日以泪洗面。阿兹尔甚至不怎么在乎赛琳娜的健康，赛琳娜日渐消瘦，雷欧也日益长大。

　　雷欧自从懂事起，每一刻都在保护着自己的母亲。即使也被阿兹尔打到淤青，他也会一次次站起，挡在他的父亲面前。赛琳娜日益的衰老，身体也每况愈下。

　　赛琳娜过去曾想向家里求助，但是家里人无权无势，根本没有沟通渠道。阿兹尔也通过其他部下向她家散布虚假信息，让她们误以为赛琳娜过的很好。是个生活幸福的富家太太。

　　赛琳娜坚持认为，是香水的研究让他走火入魔，一定是那秘密的香水害了他，赛琳娜曾在他出差的时候，偷偷潜进他的书房，却意外翻到阿兹尔自己写的几篇日记，有些已经看不清字了。

　　“我终于以这身躯体诞生了…以一副人类之躯…我做地狱魔爵千年…同类却只对人间的恶人感兴趣…为什么不让人间也化为一同的地狱呢？因此我脱离了他们，化为一朵玫瑰，藏于人间。”赛琳娜读完，明白了一定是这朵由恶魔变成的花朵所研制的香水影响了他的丈夫。也是这个恶魔毁了她的生活。

　　赛琳娜想继续翻着，却只有几篇残页，其中一篇赫然写道“名为恶魔，当做恶行。”赛琳娜惊恐地翻着，却是一张白纸。

　　白纸上渐渐浮现了一行红字。

　　“你已被我诅咒了。”

　　赛琳娜被吓到尖叫，丢出了那本日记。日记却在定格空中，从中伸出一只血红的、尖利的手。

　　赛琳娜已经不会逃跑了。一声尖叫过后，却出现在了过去和阿兹尔相遇的花田。一切都是过去的模样。阿兹尔背对着她附身在花丛里，观察着花蕊。

　　赛琳娜远远地唤了声阿兹尔，期待着阿兹尔过去相遇时甜甜的笑容。

　　可是，当阿兹尔转身的时候，确是一副恶魔脸庞，白色的皮肤渐渐褪去露出猩红的皮肤、原本有神的蓝色双眸变成空洞的白目、洁白的牙齿伴随着锐利的獠牙拔起而卸落、头皮也碎裂，露出恶魔的双角。

　　赛琳娜刚想回头奔跑，但花园却燃起了地狱的火焰，一切都烧毁殆尽，只留下赛琳娜和阿兹尔。

　　她无处可退了，呆呆地站着，她已经不会逃跑了。阿兹尔慢慢向她走来，伸出了那双丑陋的手，盖住了赛琳娜的脸。

　　赛琳娜醒了，这次是在自己的房间，管家米罗站在旁边。阿兹尔在床头坐着，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只不过他的眼眸，闪过了一丝不属于他的红色。

　　赛琳娜攥紧十字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她看向合照上的雷欧，昏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