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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挡剑

生生世世唯亮瑜

一曲作罢,周瑜的手缓缓放在琴弦上,鲁肃赶忙唤他:“大都督……”

“嗯?子敬?”周瑜颤着眼睫抬起头,下一刻浅色与深色相交于同一条目光上。周瑜怔住,对诸葛亮的第一印象便是温柔雅态。

乌发随风飘荡,发冠简易却不朴素,他的泰然自若如同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眉似远山不失凛然大度,眸似琉璃不失空明澄澈。这张微笑脸好像有着看透一切的模样,把周瑜看的微微愣了神。

“大都督?”鲁肃见周瑜没什么反应,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晃了晃,“孔明先生来了。”

“啊啊哦!……不好意思,一门心思弹琴去了,这位便是孔明先生?久闻先生大名了。”周瑜连忙起身,“子敬,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我。”

“孔明先生见你弹的投入,阻止了我。”鲁肃无奈笑笑,“刚刚着急我也忘了,你一贯不喜在抚琴的时候被人打扰。”

“哦?此话当真?”周瑜望向了诸葛亮,浅浅打量了他一番。

都说蜀汉人粗鲁不懂规矩,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这诸葛亮倒是也挺有意思,不过光是懂规矩,也只是好看的花瓶。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试试他到底几斤几两。

“天气转凉了,先生随我来议事堂等候主公号令吧。现在里面应该正在讨论破曹之策,先生若有计策,也一起加入其中,可好?”周瑜职业微笑,议事堂里那些谋士,每次都和他对着干。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若诸葛亮真有本事,既可以知道他的谋略深浅,又可以让那些谋士吃瘪。岂不一举两得?

诸葛亮恭敬负手:“亮正有此意。”

秋风喝醉了,偷亲了一下红枫叶,飘飘悠悠,又带到尘土之上。周瑜并没有同鲁肃和诸葛亮一起进厅堂,他嫌里边的老谋士太古板没意思,于是就倚着门,含着草随意听里边的动静。

“我曾听说先生在隆中的时候曾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张昭内心疾苦,他也算是周瑜派进来的一个托,毕竟那些老谋士出门在外见过几次大风大浪,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要是不愿意跟诸葛亮这么年轻的小儿辩论,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所以张昭开的这个头,让那些老谋士也来了兴趣。

诸葛亮摇着扇子微笑:“阁下所言极是。”

“先生没出山的时候,刘备还有几座城池。可是拜了先生为军师之后,老窝都丢了。”张昭轻蔑的演技让门后的周瑜内心佩服,“请问管仲和乐毅会有这么窝囊?”

说罢,哄堂大笑。鲁肃在一旁听的很不舒服:周瑜要诸葛亮来不会是为了羞辱他一番吧?这就是待客之道吗?

谁知诸葛亮神色自若的回答:“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江东一谋士,张昭先生吧。”

张昭神色一凝。

“胜败乃兵家常事。汉高祖刘邦不也经常败给楚霸王项羽吗?可是到了垓下一战,不也逼的项羽乌江自刎么?”诸葛亮收回了一些微笑,“阁下既然身为江东第一谋士,恐怕应该知道吧。”

张昭沉默的退了回去 ,目光瞬移门口周瑜的身上。

周公瑾你真行啊你,报复别人还把我给带下这趟浑水!你赔我精神损失!

“曹操佣兵百万,谁能挡得住他?”

“不过乌合之众。”

“先生自以为用兵如神,可不也被曹操打的抱头鼠窜?如果曹操真是乌合之众,刘备又算什么?”

周瑜眉头一蹙,欲要进去反驳,却又压住了性子。想听听诸葛亮怎么回答。

诸葛亮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反问:“我主刘备只有精兵数千,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向曹操屈服。可江东不一样。降兵英明,粮草充足,又有长江天险,却不敢跟国贼曹操正面交锋,这难道不是胆小如鼠?”

“以前听说江东楚豪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你你你!……”这位老谋士差点喷出一口凌霄血,“你是来江东求救,竟敢还这么嚣张!”

“……既然阁下这么说了,那我便声明一番。”诸葛亮笑容消失,从未有过的犀利在这一刻染上眼眸。周瑜似乎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股阴冷,“在下来江东是为了合作,不是求救,孙刘联盟才是曹操的克星,这点道理你都不懂。我们现讨论的是国家大事,那些浅薄小儿还是不要插嘴为好。”

“噗嗤”周瑜在门外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倒是听明白诸葛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

真是好一个诸葛亮,真不愧是卧龙先生。接下来的对峙,东吴老谋士纷纷而上又叹息而下,无一不被诸葛亮从古骂到今,从自身才略骂到祖上十八代。气的满脸通红又毫无办法,把周瑜惹得都笑岔了气。

见得时候差不多了,周瑜这才整理好仪态,笑着进堂:“好了,孔明先生,我主公有请,随我来吧。”

在两人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周瑜微微转回头,冲着那些谋士轻蔑一笑,大拇指迅速朝下。只是这样一个侮辱性的动作已经让谋士们火气飙升,不料周瑜的口型直接气到吐血:

“让你们再跟我嘚瑟。”

的确,周瑜每次跟他们讨论如何作战的时候,这些老谋士总是仗着自己年纪比周瑜大一辈儿而压着他一头,说什么比周瑜有经验之类的说辞。时间一久,嘚瑟的都要上天了。张昭也不止一次见到周瑜一边微笑与他们讨论,一边握碎一只瓷茶杯的场面。

如此,周瑜心中对诸葛亮的好感度开始飙升。

原本周瑜要随诸葛亮一起去见孙权,可路上鲁肃突然对周瑜说,张昭要见他。周瑜心里也明白原因,于是说辞一番就去找张昭了。

“主公,我把孔明先生带来了。”江水竹亭中,孙权正朝着滚滚江水发呆。思绪被鲁肃一句话冲破。他转过身来,头发在光下竟然有点发紫,瞳色碧玉般,显得格外凛然。

就是身高是个问题,比诸葛亮差了一头。远处看还以为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

“在下诸葛亮,拜见孙将军。”

“久仰久仰,先生可算来了。”孙权浅浅一笑,“正好本将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先生呢。”

“将军但说无妨。”诸葛亮淡淡的看着他。孙权回过身去,望着远方山丘,道:“先生应该知道曹操有多少兵马吧?”

诸葛亮直接回答:“百万雄兵。”

孙权差点没站稳,他不过就是想与心中的数量做一下对比,没想到落差有点大:昨天周瑜刚对自己说只有几千的呢!周瑜你骗老子!

“依亮之见,孙将军还是早些归降曹操吧,以免让江东生灵涂炭啊。”诸葛亮的羽扇挡住了面孔,羽毛之下,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笑颜。

孙权感到好笑,反问:“那刘备为什么不归降曹操?”

诸葛亮理所当然的道:“我主刘备是汉室后裔,他就是战死沙场,也绝不向曹操投降。”

“难道我就应该向曹贼低头?”孙权收回笑容,“好了,先生定有破曹之策吧,不要卖关子了,孙某愿与先生共谈。”

诸葛亮笑了出来:“哈哈哈,亮就知道,您和我们的主公一样,绝不会向曹操屈服。”

“请先生赐教,这仗如何打法。”

“曹军日行三百里,从北方赶过来。人困马乏,将军莫不是忘了,曹军都是北方人,不胜水战。 ”诸葛亮捋了捋扇子上的羽毛,目视孙权,“即使最近收了荆州的水军,可荆州水军并没有屈服,只要将军与我主刘备合作抗曹,此战定能胜利。”

孙权深吸了一口气,他认为诸葛亮说得有理。可还是有些犹豫。

“亮曾听说将军的兄长曾有遗言,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诸葛亮明显在提醒他此事必须与周瑜商量,孙权又怎听不出,长袖一挥,对鲁肃道:“说的不错。子敬,快去把那个自恋K……啊呸,快去把公瑾带来,我要见他!”

秋天的枫叶总是很红,江东的风带着浓浓的凉意,驱赶白色的雾气。棠梨花亭的阴影更快的压倒在大地,阴影越来越浓。

“你说说你,报复他们也就罢了,干嘛让我去当替罪羊啊?还成了第一个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听他那句话血压直接飙升!要不是我脾气好,我直接拿刀开始砍了!”张昭在树下来回踱步,最后没好气仰头长啸,“喂!周公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哎呦听见了,我又不聋。”周瑜躺在粗树枝上咬下一块求着张昭买来的糖葫芦,口齿不清的道,“有难同当嘛子布,帮个小忙又不会掉块肉。”

“得,你是爽快了。”张昭冷哼一声,抱臂埋怨这埋怨那,“你叫我以后如何面对那诸葛亮?你侵犯我名誉权啊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瑜把那块糖葫芦咽了下去,“人家怕是早就知道你是个托了,以后就把他当个朋友算了呗,他又不能在蜀汉那块造谣。”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造谣……”

“大都督,孙将军求见。”突然进来一个小厮,环顾一圈只见着张昭,半点不见周瑜身影。不禁百思不得其解,“咦?我明明记得都督来到这了啊?张昭先生您看见他了吗?”

张昭无语的扶住额,指了指头顶。

“小矮子找我干嘛?”周瑜捋下最后一块糖葫芦,换了个姿势坐在树枝上,两腿前后摇摆,“不会是被诸葛亮给气晕了吧?事先声明啊 我不是大夫找我没用。”

“……”小厮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苦着他们大都督和孙将军互掐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好?要么周瑜找孙权的时候,孙权咂舌骂他“自恋狂”;要么孙权找周瑜的时候,周瑜翻白眼怼他“小矮子”……这让周瑜的手下和孙权的手下一见面就窃窃私语:

“快看啊自恋狂的侍从来了。”

“哎呦喂那不是小矮子的侍从吗?”

“……你别闹了,快下来。”张昭总是在他俩之间解围,“主公找你,定有大事要与你商议。还有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别叫主公“小矮子”了,有失威信。”

“嘿咻——那他得先保证以后不叫我“自恋狂”才行。”周瑜从树上一跃而下,不知道是不是头发被树枝刮了一下,一落地,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镜子来照照,“靠,什么东西刮我,发型没弄乱吧……嗯好的我还是那么帅。”

“……我觉得主公没叫错。”张昭无大语了,好不容易把周瑜逼下来,为了解议事堂的气直接踹了他一脚,“快走吧!主子等臣子算什么规矩!”

“我靠!……张子布你他…”周瑜捂着腰龇牙咧嘴,差点彪开文明语言,“你踹我哪儿不好,你踹我腰?……”

“那你把头伸过来我再踹一次如何。”

“滚。”

当孙权看到周瑜第一眼时是惊喜,但下一秒就成了惊吓。

“小矮子!你找我啊?”周瑜“哐当”一声拉开主殿的门,吓得鲁肃连连抚胸口。诸葛亮倒是没什么反应,泰然自若的坐在那望向周瑜。

孙权朝着诸葛亮努了努嘴唇才把周瑜一腔朝阳之气给消磨下去:“早晚有一天比你高,我现在多大,你又多大?心里有点数好不好?”

“害,白搭,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现在高半个头。”周瑜嘻嘻哈哈坐下,“孔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哈,不知道你们聊到哪了?这场战争是战是降啊?”

“还没决定好,这不要你来好问问你吗?”孙权托起了腮,“现在一半投降的一半应战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是要打还是?”

“……咳,孔明先生,不如你先说说?”周瑜想了一会,目光移向诸葛亮。诸葛亮转了下眼球,笑道:“战争自古以来的结果便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其实让曹操退兵的方法还有一个,只要准备一只小船,载上两位美女,去献给曹操就行了。”

周瑜和孙权的表情僵住了。过了半晌孙权才道:“我能问问是谁么?”

“大乔和小乔。”诸葛亮耸耸肩,“曹操早已对大小乔垂涎已久,这次南下也定是为了她二人而来。先前在北方建立铜雀台,还做下诗篇: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其中的二乔,便是指大乔跟小乔。”

周瑜咬住大指的指尖,蹙紧了眉。孙权火气噌噌上涨也不顾周瑜的想法,拉住周瑜的手,道:“公瑾我们打吧!那货敢垂涎我两个嫂嫂!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率领将士们!随时准备出兵!”

“……遵命……”周瑜原本就是劝他决一死战,只是想听听诸葛亮的观点。不料这一观点威力不小啊,直接连劝都不用劝了,“所以你先把手撒开行不行。”

如此,孙家答应与刘备联盟,诸葛亮便留在东吴,以助一臂之力。这日傍晚,周瑜带着他前往临时军寝。

“先生白天的说辞我打心里佩服,只不过有一个地方你说的有错。”周瑜撩开军账,下一刻传来诸葛亮带有一丝不解的话:“何处有错,请都督指出。”

周瑜轻轻叹气,苦笑:“小船上应该是一位美女。”

诸葛亮神色凝固:“都督此话何意?”

“实不相瞒,我夫人小乔,一年前已经病故。”周瑜揉了揉头发,“没有尽到一个好丈夫的职责,是我的过错。我周郎一生不负江东,却负了我的夫人。实在是惭愧。”

“抱歉,此事亮实在不知……”

“无妨,不知者无罪。”周瑜自己清楚,小乔嫁给自己并不快乐。她只想找一位平常人家,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罢了。当初与孙策在宛城真不该一时冲动,打破二乔以后的终身大事。

这么多年,直到小乔病故,周瑜也不知道“爱”是个什么滋味。南征北战,太过危险。家人总是提心吊胆,成天没个笑的模样。

或许,他对小乔,仅仅是愧疚。

“好了,孔明先生,今夜你就在这休息吧。先试试,也不知先生睡不睡的惯。”周瑜巡视一番后,伸了个懒腰,“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与先生畅谈。”

诸葛亮微笑:“谢过大都督……”这一刻,他突然被什么亮光给晃了眼。只见军账后,银白色的光正好对准周瑜的身后。

那是一把剑反射的光!

剑刃出鞘只有一瞬间,诸葛亮瞳孔一缩,三步并作两步,把他护在怀里

“公瑾!……”

“噗呲——”

衣服被撕裂,那柄长剑刺出的些许鲜血染上周瑜的脸庞。只是,并不是他的血。

喉中一股腥甜一拥而上,伴随皮肉之痛,诸葛亮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涣散。痛楚蔓延上来,包裹着他。

“孔明你……”周瑜感到他浑身都在颤抖,倒退了一步才没有摔倒。眼见一身黑衣的犯案者一个箭步冲过来,要取两人首级。周瑜自腰间拔出剑来,当的一声,两件交错出火花。

“来人!快来人!”周瑜的武功不弱,断送他一只手臂后,那人捂着伤口冲出军账。不料被营外的赵云抓住,一击毙命。

“军师!”赵云心感不妙,撩开军帘一瞧:周瑜握着沾满鲜血的剑,怀里竟然是被鲜血染红的自家军师……

赵云:“……”

周瑜:“……你看我作甚!快去找大夫啊!孔明受伤了!你……”

话还没说完,赵云的死亡凝视便把周瑜给一个好呛:“我们如此真诚的来东吴与你们合作,你们居然要害我军师!简直非人哉啊你们!”

周瑜:“……赵将军你要是还想要你们家军师的话就快去给我请大夫!!!!!”

反正暂时也解释不清了,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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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历史向!绝无历史向!

赵云感觉好憨啊有没有哈哈哈

嘟嘟慌了,对象生命垂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拜拜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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