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又是熟悉的眩晕感。

陈思思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极其压抑的环境。她尝试呼唤孔雀和铁皮，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思思，别走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们......

你到底在哪儿啊，我们好想你......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

“寤思”。

“勿思”。

之前求签时，抽到了下下签，“露水情缘终成空”，当时觉得装神弄鬼，不可轻信，却没想，一语成谶......

黑暗里的声音沙哑，犹如泣血，这中间的悲伤之意几乎渗透骨髓。

陈思思感觉自己被浓烈的无力与悲痛包裹着，仿佛坠入水中，苦苦挣扎，却毫无用处。

陈思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流着泪，但神情冷冽。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对于自身情感上的敏感度几乎为0，而这牵扯着她情感的力量于她而言无疑是令人恼火的。

不对，她似乎也动了其他心思。

比如，接纳孔雀和铁皮。

比如，承认王默他们是她的朋友。

头痛欲裂。

陈思思整个人突然松下来，在半空中漂浮着，声音还在继续。

猛然间，陈思思睁开眼睛。

那双往日充满温柔和眷恋的茶褐色眸子此时变得极其淡漠，细看眼眸，还能看出一点点复杂而又古朴的金银相间的花纹。

陈思思的神情冷峻，微抬眼眸，不喜不悲，似乎看万物皆为蝼蚁。

陈思思（朱唇微启，语气漫不经心）就这点把戏？

陈思思那还不够！

陈思思（眸光沉沉，抬手）破！

黑暗的空间开始出现大块大块的裂纹，然后便如烟花般炸裂开来。

无数的碎片飘到天空，避开陈思思，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陈思思看到这一幕，心口莫名有些细碎的疼。她强行压下这种感觉。

陈思思（语气平淡）还是一如既往的，感情是你最大的弱点。

她也如此。

不过不同的是。

她可以狠下心斩断七情六欲。

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陈思思闭上眼睛，等到感觉白光退去，陈思思才重新睁开眼睛。

天，亮了。

陈思思从床上坐起，下意识伸手按压胸口的位置——跳得很快。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异常明晰。

蓝孔雀（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从小屋里飞了出来，睡眼蒙胧）怎么了，主人？

蓝孔雀（语气关切）不再睡一会？今天是周日。

陈思思没说话。

这种现实与虚妄的反复拉扯让她一时间回不了神。

蓝孔雀主人，主人！

陈思思（犹如大梦初醒，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孔雀，我有点没睡醒，没反应过来。

语气和往常一样温和，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分毫不差，但孔雀就是能感觉到一种无力和疲惫从主人身上散发出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还从主人身上感觉到了几分防备和警惕！

主人以前绝对不会这样的，尽管对外人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对他们也常常有些距离感，但至少有时候会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意。

现在的主人，孔雀几乎一眼就可以从她身上看出了淡然，冷清以及死寂。就好像一下子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木偶。

蓝孔雀（靠近了些）主人，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陈思思（抬眸，双脚蜷缩，顺着她的话，半真掺着半假）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灵魂契约。

陈思思垂下眼眸，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眼底的阴翳，让人看不出她的心理。

似乎能察觉到什么。

蓝孔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没关系，有我呢，再可怕的噩梦，我都会保护主人的。

陈思思（神情看上去有些动容，显得极其真诚）那就谢谢孔雀了。

陈思思（轻声）还好，有你。

孔雀明显是信了。

跟陈思思又说了几句话，便回去补觉了。

陈思思重新躺下，若有所思。

果然，封闭内心，是最妥当的选择。

时间没有太长，大约到了八点半，陈思思就被铁皮和孔雀吱吱呀呀的谈话声吵醒了，陈思思随便听了下。他们似乎是想去外面玩玩。

陈思思见状，便起身洗漱，眉眼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陈思思（嘴角带笑）话说我好像还没带你们出去玩，你们想去哪玩吗？不过我只有半天时间，下午有一个杂志要拍，你们可以先仔细想一想。

没错，这也是她母亲安排的，为她出名作铺垫，不过陈思思也不在意就是了。

言罢，她便下楼去那早餐了。

铁皮（扭头对孔雀道）主人的脾气好好啊，要是俺被吵醒，绝对得把那人打一顿。

蓝孔雀（随手翻着当地的旅游册）主人是你能比的吗？这可是我挑的主人呢！

蓝孔雀（烦躁地将册子仍一边去）这个地方真不好，什么好看的地方都没有。

铁皮（宽慰）没事儿，要不然让主人带咱们去军事博物馆看飞机大炮吧。

孔雀，孔雀不想搭理他。

哪有带女孩子去那种地方的。

一点儿都不浪漫。

两个人半晌没有说话。

蓝孔雀（突然抬头，神情严肃）好像有黑暗的气息。

铁皮（疑惑地眨眨眼睛）什么？

蓝孔雀（轻点足尖，朝着门口飞去）我去找主人！这次行动可能比较危险，你没有仙力，就待在家里面等我们回来！

孔雀飞得极快，铁皮连一句话都没时间说。

陈思思端着餐盘，准备上楼跟两个人分享，迎面却碰上了匆匆忙忙的孔雀。

蓝孔雀主人，我感觉到黑暗的气息！

她也感觉到了啊。

陈思思有些疑惑，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陈思思是吗？那我们快点走吧！

陈思思放下手中的餐盘，和孔雀一起冲到了门口。孔雀却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蓝孔雀（神情有些尴尬）我好像不能感应出在哪个方向。

唉。

合着只是个半吊子水平。

陈思思一下子就有些无奈。

陈思思原本是不想管这档子事的，但看着孔雀着急的神情，还是不免有些心软。

陈思思我来，试试吧。

陈思思闭上眼睛，右手抬起，一道淡淡的灵力波痕在空中散开。

孔雀心中微惊。

那......不是她的力量，而且，主人怎么能够在不与她缔结契约的情况下使用仙力的呢？

又联想到陈思思早上的异常。孔雀眨眨眼睛。终归是没有再探究下去。

陈思思（轻声）第九大道。

蓝孔雀（语气欢快）那我们快点去吧！

陈思思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