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少年游5

夜晚的少阳派因住进了其余四大派弟子，仍是灯火通明。而在这万千灯火中间，又有一盏照亮少年心事。

独自在房中的禹司凤看着白日被狗血弄脏的衣服出神，指尖抚过曾是大片污渍的地方，不由得想到今日种种。

当然，也包括那个替他除去污渍的少女。

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在离泽宫外遇到这么多人，有意料之中的挑事之徒，但同时也有意料之外的……

总之一切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前十六年平静无波的生活，在少年心上荡起阵阵涟漪。

他不禁抚上面具，精致的纹理与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的身份。

可除去身份之外的，当他只想做个普通少年时，是否又会想起随少女步伐而动的那串铃音呢？

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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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阳峰 首阳堂

褚磊褚璇玑！一天就知道偷懒！

褚磊十六岁了连个命剑都召唤不出来，这要传出去，我少阳派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虞风祈一步入首阳堂的大门看到的就是怒气冲冲的褚磊，而怒气的来源——褚璇玑，正被她的姐姐护在身后，低着头呆呆地发愣，对于褚磊的话多半是充耳不闻。

明明是一幅任谁看了都觉得火大的画面，可风祈感受到一种难以觉察的悲哀，从璇玑身上，也是从她自己身上。

她太明白有心无力的感觉，明白周围人的想法。只是那些话落到她身上是怜悯与同情，落到璇玑身上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但本质上有区别吗?

没有。

被无端的泪水一浇就会露出真面目——

一摊湿漉漉的悲哀。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璇玑解围。

虞风祈弟子虞风祈拜见掌门师叔

专心致志训斥璇玑的褚磊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答话，

褚磊噢，噢是风祈啊

褚磊我以为恒阳长老要过几日才能放你下山呢

虞风祈师父知晓簪花大会举办在即，特准我先几日下山来帮衬门中事务。

褚磊看着不卑不亢的虞风祈心里甚是满意，明明是和璇玑一样大的年纪，人家已经可以替旭阳峰独当一面了，可自己的女儿……

只是，风祈虽好，再看到少女单薄的身形，褚磊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上天或许真的是公平的，赐下过人的天赋后就不再肯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了。

思至此处，褚磊摇了摇头，也罢，也罢，若能一生平安顺遂，修不修仙的也就随璇玑去了。

褚磊还是你师父想的周全。

褚磊只是门中事务重要，但风祈啊，自己的身体也重要，我还等着簪花大会上看你替我们少阳争光呢

虞风祈是，风祈谨遵掌门师叔教诲。

褚磊想来你和玲珑她们也许久没见了，快好好叙叙旧

说着，褚磊便转身打算离去，谁知走到一半又突然回身冲璇玑道，

褚磊资质愚钝，情有可原。但这绝不是你不上进的理由

褚磊我给你十天时间，务必把瑶华剑法第一层练出个模样来

褚磊要是再偷懒，再练不出来的话，谁来替你说话都不管用了。

看着褚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刚才还哭丧个脸的玲珑立马多云转晴，亲昵地扯过风祈的手臂笑道，

褚玲珑风祈你来的真的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我和璇玑的大救星

褚玲珑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爹爹

风祈被她感染也弯了弯眉眼，更是难得的和她开起了玩笑，

虞风祈褚大小姐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就算没有我，也绝不可能没办法的

褚玲珑要是没有你，我就只能用老一招了呗

褚玲珑不过办法虽老，耐不住它百试百灵啊。只要一哭娘，爹爹就拿我们没办法

虞风祈你啊——

看着她那得意的模样，风祈忍不住弹了一下玲珑的额头。

褚璇玑不过，玲珑一哭是真的很管用

褚玲珑那是，眼泪可是最重要的武器。

褚玲珑不仅是对爹爹，如果未来对你喜欢的人，只要他疼你的话，他就拿你没办法。

褚璇玑可是，我就没有这个……

六识残缺的璇玑并不能对玲珑的话感同身受，她不懂人为什么会流泪，也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会怕她流泪。

她极懵懂又极通透，似一块不曾雕琢的璞玉只守着自己的澄澈明净，雕不出众人追捧的模样，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吸引力。

褚璇玑不过，我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褚璇玑你们开心我就开心啦

璇玑抱着风祈的另一只胳膊，靠在她的肩上甜甜地笑着。

这时，钟敏言端着盘八珍糕走近，看见寿糕的玲珑眼睛一亮。得知是褚磊吩咐准备的寿糕更是开心，连忙拿了几块与璇玑、风祈二人分食。

吃得正来劲，璇玑突然想到了什么，诶呀一声，吸引众人目光，

褚璇玑那今天也是那个小结巴的生日咯

虞风祈小结巴?

风祈一时间没有跟上璇玑跳脱的思维，但仔细想了想能被叫做小结巴的也就只有那人了，

虞风祈你是说…司凤?

褚璇玑嗯嗯嗯

褚璇玑今天我捡到他的名牌，发现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褚玲珑对了风祈，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生日啊……

这个词汇对虞风祈来说太陌生了。

她本就是孤儿一个，在山下濒近饿死时被昊辰带回少阳派。先是在首阳峰待了几年，也因此结识玲珑等人，后来再大些便拜师旭阳峰的恒阳长老，担起守护秘境的职责。

而在这不长不短的十余年岁月中，与她交好的人本就不多，玲珑璇玑虽亲，但毕竟相隔甚远，与昊辰虽近，但他总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似悲悯，似叹息。

而随着年岁渐长，身体也没有好转，对生日的概念也就更加模糊。如果真的一语成谶活不过20岁的话，那这生辰过的，也只会徒增忧愁。

虞风祈我……我不知道。

她只觉得嗓子涩得说不出话。

虞风祈我从来不过生日

褚璇玑啊?

褚玲珑哪有人不过生日的，我看就这样好了

褚玲珑你和我，还有璇玑一样都是十六岁，不如以后就和我们一起过，你觉得怎么样！

玲珑的提议实在太过真挚，而璇玑虽未说话，但目光里的期待也是一目了然。她们都在等她的回答。

虞风祈瞬间觉得口中的寿糕有了些特别的滋味，一下子融进了从前十六年对生日的向往，最后化作一句，

虞风祈好

砚·无心·灼我真是笔力有限，写着写着就超了，又是女鹅和司凤没见到面的一章，下一章！下一章一定见！